兩人頭挨著頭,距離本是極近,陸昀錚一回頭,嘴唇幾乎擦著閆硝的臉頰過去,後者的呼吸都停了一下,登時後撤兩步偏頭看過去,那人又好像什麼都沒做,讓他抓不到把柄。
「沒,沒有啊。」閆硝張嘴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陸昀錚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一驚一乍的樣子,極有興致地抬手捏了捏他發燙的耳垂:「臉怎麼又紅了,耳垂也這麼紅,不會真發燒了吧。」
他一邊說,指尖一邊輕輕地碾:「不然待會,讓醫生也給你看看?」
耳垂上的觸感令閆硝全身的血液被調動,都湧向了被陸昀錚捏住的那一小塊皮膚,熱得像是能滴下血來,他莫名從對方的語氣里聽出一點,曖昧的揶揄。
「我,好得很,不用!」他倔強地小聲道。
陸昀錚不提還好,他一提閆硝更是渾身不自在,瞬間覺得他跟陸昀錚成了全場焦點,仿佛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雖然他們明明也沒做。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陸總啊,待會咱們……」領路的醫生適時開口。
閆硝卻像被夾了尾巴的老鼠,蹭一下直起身子,速度快得差點把腰閃著,耳垂脫離了指尖的戲弄,仿佛擠壓的觸感還留在上面。
他薄唇抿緊強自鎮定,盯著電梯門的眼神仿佛即將赴死一般堅定。
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哎,這位先生,你這臉上……」
醫生瞥見他從頭紅到脖子,職業病頓時犯了,急切道:「看著像過敏了啊,這可不是小事!陸總,待會需不需要給這位先生加個過敏篩查?」
咔嚓,靜謐的空氣里似乎傳來心碎的聲音。
陸昀錚看著面壁的閆硝,那恨不得把腦袋塞進牆面里的模樣,低低地笑了幾聲,擺了擺手:「不必,他就是,有點熱。」
「哦哦,我們醫院的暖氣是挺足的哈。」醫生似懂非懂地笑著應了聲。
閆硝的耳朵尖一路紅到診室里,醫生給陸昀錚檢查腿上支架的時候,他就站在陸昀錚身後慢慢平復心情。
思來想去,他發現陸昀錚似乎比從前多了一項惡趣味,就是逗他玩,非要讓他陷入尷尬窘迫的境地才肯罷休,再遠遠看著他隔岸觀火。
這人是不是閒出毛病來了?
頭髮花白的老醫師帶著老花鏡,仔細看了看,道:「小伙子,你不是在我們這上的支架吧,我們院可沒有這種進口貨。」
他頓了頓,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陸昀錚,說道:「拆倒是也能拆,就是慢點,我得琢磨著來。」
閆硝不再走神,往前走了兩步,看向陸昀錚的小腿,那細細的金屬支架仿佛跟皮肉長在一起了一般,看著怪嚇人的。
不止如此,他心裡還冒出個疑問,陸昀錚為什麼要開車幾十公里來這麼遠的醫院裡拆支架?看上去這家醫院也並不專業。
他忍不住問:「老先生,這東西要怎麼拆啊,很麻煩嗎?」
「也沒那麼多講究,一般都是直接用手拆,手法快准狠就行。」老醫師用手比劃了兩下,意思是直接往外拽。
這生猛程度把閆硝嚇了一跳:「直接拆……那得多疼啊,不會把肉拽出來嗎?」
「哎呦要拆支架的還沒發話呢,小伙子你怎麼比他還害怕,要打麻藥嗎?」老醫師看著閆硝笑了兩聲,問道。
「不用。」陸昀錚道。
「得嘞,忍著點啊,一點都不疼是不可能。」
老醫師手腳很利索,已經開始準備消毒工具。
閆硝神色惴惴,趴在陸昀錚耳邊悄聲道:「你別不好意思,打麻藥又不丟人。」
陸昀錚看著他擱在自己肩頭的手,捏得死緊,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好像在這人眼裡,他是什麼苦都吃不了的溫室之花,呵護得有點過頭了。
不由心情大好,嘴角翹了翹:「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倒是你,比較容易不好意思吧。」
「我怎麼就……」閆硝下意識反駁。
話還沒說完,他就咋摸過味來,怎麼這話題就過不去了呢!
「小伙子,你幫他按一下腿,別讓他亂動,或者陪他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老醫師叮囑道。
「好的。」
閆硝在陸昀錚身側拉了張凳子坐下來,幫他扶住蜷曲的膝蓋,老醫師研究好之後,便帶著醫用手套開始操作。
他坐得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金屬細棍從皮肉里慢慢抽離,帶著點點血跡,整根拔.出後,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圓形的空洞,頓時感覺渾身發毛,十分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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