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青依舊站在門前,他不動我也不敢動,即使是站在風裡我背上的冷汗還是淌個不停,不知道這麼保持一個姿勢站了多久,田雨青終於給我在背後打了個手勢。
他的手勢沒有太複雜,我一下就明白了,意思是讓我先走,這麼好的事兒我肯定頭也不回就往過來的路走,而且越走步伐越快,反正過來的路只有一條,應該很快就會跟田笑老爺子匯合。
我走了將近十五分鐘,累得半死,停下步子在原地歇了會兒,抬起頭時面前出現了一條分岔路,我腦子頓時嗡得一聲,渾身的疲憊瞬間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前面提到過,由於外公強壓式的周期訓練,無論到任何地方注重細節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所以雖然一路過來時我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田雨青聊天,但幼時養成的習慣幾乎是在逼迫我去記憶路線。
我能篤定,田雨青把我領上這條路時,巷子自始至終都只有一條,沒有任何分岔路,而現在卻憑空多出一條路來,還在這漆黑的荒郊野嶺,巷子都是一棟棟爛尾樓組成的,狗屁地方連個燈泡都沒有。
我真想罵人了。從前外公相宅遇到過的詭異事件也不少,但鬼打牆對他們那種能人異士來說倒不至於大驚小怪,但是對於我這種對占卦易學一竅不通的人來說,這是致命的。
我能在裡頭繞一輩子出不去。
「諸位爺爺,我也沒打擾各位休息啊,怎麼就給我變了條路出來?」我苦笑。
這兩條路我都不敢走,索性我就抱著木盒,一盤腿坐在了路當間,心說大不了誰也別想好過,我哪一條路都不走,咱就坐在這兒等天亮,田家肯定會發現少了一個人,我等他們的夥計來找我。
自己單獨呆在這種鬼地方也是一種別樣的折磨,四周黑得一塌糊塗,懷裡的木盒也開始變得冰涼起來,坐的時候長了,我一度產生了幻覺,感覺面前那條路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等等!我用手猛地揉了揉眼睛,眯起了眼睛仔細看,面前的那條路的盡頭確實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手上還拿著只翻蓋打火機。
鬼應該是不會用打火機的。
我馬上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及身上的泥土,沖路上拿著打火機的那人喊:「哎!你好!看得見我嗎?」
那人看見了我,右手舉著打火機慢慢朝我靠近,左手似乎還掂著什麼東西。
等他徹底進入我的視力範圍,我就發現,他手上掂著的是一兜用塑膠袋裝著的小籠包,一邊走著路還不忘一邊往嘴裡塞熱乎的包子吃。
這個時間吃包子,嗯,是個不錯的飲食習慣。
這人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穿著成套的小棕熊睡衣,可見江蘇的風土養人,他皮膚保養的很好,至少我感覺比我自己要嫩上很多,巴掌大的臉上貼了半張像紙一樣薄的什麼東西,打火機的火光太弱,我也看不太清。
他自然地沖我笑笑,並不感到奇怪,接著就從塑膠袋裡掏出一個包子扔給我:「吃著,熱乎的。」
我堪堪接住他扔過來的燙包子,就見他路過我,嘴裡哼著歌順著那條路繼續往前走,我連忙跟上,問:「請問,您是這裡的住戶嗎?」
他嘴裡叼著包子,嘟嘟囔囔的:「別問那麼多,你們來太早了,還帶那麼多人堵著,嘰嘰喳喳的大晚上還不讓人清淨。」
這人說話沒頭沒尾,但從他的話里我能聽出,他似乎是在抱怨田家的車隊來得太早,至少,他應該是知道我們要來這兒的。
都說陰婆子的後代稀少,難道除了剛才那個女人,我面前這個人也是他家的後代?
跟著睡衣男,只花了十分鐘不到就又回到了那棟鬼氣森森的建築面前,爛尾樓的門已經敞開來,田笑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田雨青正焦急地準備打電話,看見我,他明顯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又移到睡衣男身上,緩慢地放下了撥號撥了一半的手機。
田雨青走到我面前:「巷子只有一條路回去,你跑到哪裡去了?」
睡衣男在一旁插嘴到:「不好意思,我出去買了個包子吃,出去得急,忘記把東西收起來。」
還不等我解釋,就見那睡衣男伸著懶腰隨意地跨進爛尾樓的門檻,繞到紅木桌後,用兩指死死扣住桌後「女人」的下巴,手心往上一抬,那「女人」叩擊桌面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身體也像沒了生氣往一旁栽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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