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抬腿就要走,結果那個光頭哥直接小跑著從攤子裡繞出來,笑得一臉諂媚:「那是那是,你可別聽錢串兒忽悠你,他就一不入流的小嘍囉,連喬三爺面都不一定見過,你二位不就是想見喬三爺嗎,找我呀,只要你們這消息屬實,我這就能帶你們去。」
我裝作突然很有興趣的樣子,回頭看他:「哦?你認識喬三爺?別是誆我們的。」
「看你這話說的,咱這就是喬三爺的盤口,這裡十個有八個都得給人交帳,我哪敢在這兒誆你啊,二位現在有時間嗎,三爺前兩天正好剛從廣東回來,咱現在就能去見他老人家。」光頭哥說。
我跟何瑜對視一眼,就同時對光頭哥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古玩村只是喬三爺的一處盤口,他本人並不在這裡。
不論這個光頭是不是在騙我們,村子裡都是他的人,先離開這裡是上上策,因為到了外面就算會暴露,他一個人也絕不是我們兩個人的對手。
光頭這就帶我們繞到村子後面去,那裡歪歪扭扭地停著幾輛帶泥的破摩托,他扔給我倆一把車鑰匙,然後非常自信地跨上自己的摩托,叫我們上車。
我心說你也不就有個帶泥的破摩托,有什麼好驕傲的,何瑜接過鑰匙坐上車,我就趕緊坐去他後面,我倆跟著光頭跑了一路,這破摩托連個擋板都沒有,尾巴濺了我一屁股濕泥。
跑了有個把小時,摩托顛的我早飯都要吐出來,從村里進了縣,又從縣回到城裡,最後跑得我都要找不到方向了,摩托才終於拐進了緊挨著武廟古玩珠寶城的一條小道里。
不知道是因為正值下午還是因為正值工作日,旁邊古玩珠寶城的生意有些蕭條,老闆都百無聊賴地坐在店裡吹空調,大門都緊閉著,攤位都沒支起來幾個,只有寥寥幾個人在古玩城裡瞎轉悠。
何瑜走在前面,我跟著他往深處走,發現最盡頭朝道口開門的那家古玩店正敞著門,門前兩隻小石獅子,門上掛著牌子:喬三古玩。
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心說這名字起的也太直接了,一般像他們這種生意不都得搞個類似秘密基地一樣的地方嗎,喬三居然敢開在這逢年過節都這麼鬧騰的地兒,看來他的手段確實挺硬的。
光頭哥把我們帶進店,一股檀香瞬間溜進了我的鼻腔,搭配著空調的冷氣,讓我感到相當舒服,店裡黑著燈,進門就擺了一張玻璃桌,木架子上放滿了各種顏色盒子裝著的茶葉。
單看外表這裡跟普通的古玩店似乎沒什麼區別。
「哎,二位這邊這邊,三爺經常在後邊聽曲兒,還有看水缸里的蛤蟆,他沒事兒喜歡搗鼓這些個玩意兒。」光頭哥招呼我們。
聽曲兒我能理解,幹這行的大老闆都有點兒這樣那樣的癖好,但喜歡看水缸里的蛤蟆,蛤蟆那玩意兒還能看出個花兒來?
我剛想到這兒,何瑜就戳我,趴在我耳邊輕聲說:「聽說這喬三貴以前跟柳三水混的,柳三水就是個怪胎,丫跟姓柳的一樣怪,還看蛤蟆,他那獨眼看個屁的蛤蟆。」
我差點都要被他說得笑岔了氣了,喬三貴的古玩店跟四哥的鋪子構造差不多,都是在外看著門面小,實際上鋪子裡面深的很,我們繞過門廳,進到後面的院子裡。
遠遠我就望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穿著花布衫,正舉著老花鏡背著手彎著腰,在大棚傘底下盯著院子中間水缸里的東西看,我注意到,他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不知道是遭受了什麼,被摘除,也可能是被腐蝕掉了。
這就是當年廣東被譽為「催命爺」的喬三貴,幾十年前借著柳三水的名號在沿海勢力膨脹得厲害,如今許多年過去,他離開了柳三水的庇護,但身板仍然硬朗,看上去過得一直順風順水。
「三爺,這兩位朋友說他們得到了一些關於那東西的消息,想見見您,我就給帶回來了。」光頭哥走到院子裡點頭哈腰地說。
然而喬三貴還正盯著那缸子蛤蟆聚精會神地看,沒有任何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光頭哥回頭看見我們望著他,有點尷尬,於是又湊上前去跟喬三貴耳語了幾句。
「丫不知道怎麼編排咱們,姓喬的在這兒裝什麼逼呢,再怎麼牛也還不是柳三水給他帶起來的,柳三水要是活著,看他還敢在這兒自稱三爺?」
「這老不死的嘴硬著呢,不一定能套出話來,我勸你還是再想辦法。」何瑜小聲罵道。
不知道光頭說了些什麼,喬三貴終於肯把手裡的老花鏡折起來,光頭哥很有眼色地走上去接住,姓喬的便抬起頭去看我們。
他這一套動作下來至少得用了十分多鐘,我站的腿都酸了,再加之頭上太陽曬著,想必臉色肯定也不怎麼和善,喬三貴看了我跟何瑜一眼,就對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有什麼事,屋裡聊吧。」他說話時喉嚨里像是卡了一口痰,還有他那隻獨眼,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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