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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盜墓賊的和我們這種充當「師爺」職業的差別比較大,我們最多是個顧問,但倒斗是技術活,盜墓賊分贓是技術活,能夠成功轉手全身而退更是技術活。

老派盜墓賊謹小慎微,他們一般都有一套完整的自己信任的渠道,得了東西不會直接拿到市場上去賣掉,更不會放到明面上去賣,早期有些流失到市場上被追回的文物基本上都是已經倒賣轉手十幾次的了,轉來轉去,到最後,無論是哪一手買賣雙方都壓根找不到第一手究竟是誰倒出來的。

就沖這一點,韓劍就跟他哥不一樣,這人久不在行業內,什麼信息流通、信譽名聲、江湖地位,那是八桿子不沾,如果這拓本真是從哪個陵墓里倒出來的藏寶圖,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人怎麼就會這麼輕易把拓本賣給他了?

不過,我們不是在聊陳蒼海手上的槍繭嗎,路阿爻給我透露這個幹嘛?

我回了回神,就說:「這跟那個叫陳蒼海的有什麼關係嗎?」

路阿爻說:「韓劍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偶然提到過,那個賣給他拓本的盜墓賊也姓陳。」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要是這麼看,很多不成立的動機就基本能找到說法了,這小子處心積慮怎麼著都要搭這趟船,看來已經知道我們是要幹嘛的了,來找人的嗎?可如果非要以巧合來論,也不是不能成立,但我以我走了這麼多趟的經驗來看,巧合的概率一定是趨近於零的。

我想到這裡,船就起錨了,這時我就看到沿著公路飆下來幾輛越野,望見船已經遠航,幾個人下來站在渡口氣急敗壞,我看了眼牌照,應該是喬三貴的手下。

「那你都問得這麼清楚了,剛才幹嘛不直接趕他下船?」我懶得分析就直接問了,雖然路阿爻很可能會覺得我問的問題很白痴從而不搭理我。

然而路阿爻一反常態,回我說:「他只是來找人的,又或是來找屍體的,算是同路,礙不到我們。」

我就好像聽見了鬼在說話,真難得,這姓路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情味兒了?不太正常。

路阿爻這會兒正常得有些反常,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他告訴我這些是來找我談和的。

看著他脖子裡掛著的那枚完整的鸞璧,反射著江水波光粼粼的光芒,想想如果去除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這塊血玉也算是完璧歸趙,我就不由自主將心裡話問了出來:「什麼人值得你這麼拼了命地去找,路小素嗎?」

我隨便一問,路阿爻卻再度沉默了,他的目光在一剎那之間變得暗沉晦澀,這一回我終於猜對了,可內心卻完全沒有猜對了的爽感,只想儘快轉移這個話題。

「你說咱們得多久才能到拓本上的那個地方,那裡你以前去過嗎?」我試圖學習何瑜的扯皮功夫。

路阿爻則抬起頭:「98年的時候,她突然說要出趟遠門,去辦一件事情,但她沒再回來,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再見過她。她臨走前什麼話也沒說,只給了我這半塊血玉,但是在中國這麼大的地方盲目找是不可能找得到的,所以我就在等,我需要一個契機。」

他的語氣很坦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接著說:「所以你等了五年,直到九環玉匣出現,你覺得路小素的失蹤跟九環玉匣有很大的關聯?」

路阿爻沖我點點頭,他目光很堅定:「起初我也只是想試試看,並沒有抱太大希望,但後來我跟著你們發現了這塊血玉的另一部分,所以,不論如何,我也必須要去看一看。」

「我一直不願意說,也是不希望你因為你四哥的原因陷得更深,命運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的,當我被路小素撿回家的時候,就註定了我這輩子都會跟五師和那憑空出現的匣子糾纏不休,可是你呢?甘霽,你母親已經逃離了,現在跟甘家五師唯一有連接的小輩就只有你了,你的命運是什麼呢?如果這是一場有心之人策劃而來的棋局,你一個自由人,何必要進來當隨時可能會犧牲的棋子呢?」

貨船正在通過極其狹窄的一截峽谷,撲面而來的風把我颳得幾乎快要窒息,太陽光就在天邊一線,在這一刻,我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晚霞,倒映在湍急的江水中。

「如果這真是一場局」我看著綿延山脈與天邊的晚霞共舞,聲音漸漸被風聲吞沒了。

何瑜喝得面色通紅地跑過來勾住我的肩膀,指著那天說:「咦?誰把猴屁股擱我臉上了?嘿!大膽妖孽,還不現出原形!小心你孫爺爺我」

他嚷著直往地上癱,我趕緊從後頭撈住他的背,路阿爻就繞過來幫我去抬他的腳,邊抬他邊叫:「嘿喲!這還真是瘸子的屁股邪了門兒了嘿,我怎麼好像飄起來了?」

「別亂動,再動信不信給你丟江里餵魚!」我罵他。

我走一步嚇唬他一次,何瑜被我嚇唬得很快就不太敢動彈,然後我跟路阿爻一前一後,像抬死豬一樣把他抬進船艙,剛把他放下,他就趴在用貨物搭的簡易床上開始打鼾了。

「等何瑜醒了我跟他說說,他肯定也會願意幫你的忙,三個人總比一個人的法子多。」我說道,然後又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你說我幫你要是被人知道了,我總不能也會失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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