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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停下了。

我咽了口唾沫,深呼一口氣,定睛去看,那人腳上穿著一雙旅遊鞋,鞋底此刻已經爛穿了,藍色的褲子很薄,旁邊還掉著一個軍布包,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已經掉色了,我還看見這具屍體貫穿小腿的傷口,傷口下一片乾涸的血跡,蛆蟲在傷口裡拱。

這屍體在這兒有幾個月了,看這血跡的範圍,最後很可能是流血流死的。

看到這兒我就基本已經確認不是路阿爻了,姓路的向來到哪兒不是一身黑就是一身白,他從不穿帶彩的衣服,至少我沒見過。

我走上前看陳蒼海,他沒有表露出太大的感情起伏,但我感受到了一股悲傷的氣息,他認識這具屍體。

我上去試探著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這是你要找的人?」

何瑜聽見我問話,也從地上翻起身,身上掛飾叮鈴噹啷地跑過來到我邊上,我一把給他攔住,只讓他跟我站並排看兩眼,如果這地上真的是陳蒼海千里迢迢來找的人,那我想我們是不能隨意去翻動人家遺體的。

陳蒼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那滿是塵土的翻蓋手機,將上面的塵土用手抹去,開機後在新建草稿箱打了幾行字,然後直接把手機塞給我,就開始蹲下檢查那具半躺在地上的屍體。

手機還剩下一格電了,我快速把他寫的那些句子通讀了一遍,這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這兒,他的事之前還是路阿爻跟我說的,路阿爻想必是知道的,所以他並沒有阻攔陳蒼海入伙。

地上躺著的是陳蒼海的叔叔陳建國,陳建國就是之前賣給韓劍拓本的那個老盜墓賊,老陳家祖上就是盜門的好手,但是多年來因為手腳不乾淨,進去的進去,吃槍子兒的吃槍子兒,都沒得差不多了,陳建國也是陳蒼海唯一還活著的親人。

我抬眼看了一下陳蒼海,他跪在地上找出來一支鋼筆,就別在陳建國的上衣口袋裡,看上去這筆應該用了挺多年了。

再去看手機上的內容,我得知之前韓劍發現拓本不對勁之後去找的就是陳蒼海,當時陳蒼海發生了一起極為嚴重的車禍事故,還處在康復期,可他只知曉這拓本是傳家的寶貝,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涵。

何瑜把我往一旁拉了拉,小聲趴在我耳邊說:「這樣看來,這小子確實只是來找他叔的,老路讓他入伙就是肯定了他不會妨礙到我們。」

陳蒼海跪倒在屍體面前,對著陳建國的屍體連磕了三個響頭。

我就合上手機問:「那陳建國是怎麼死在這兒的,他既然已經把拓本賣出去了為什麼還要來這個地方,他明擺著早就知道這份拓本上那座塔的暗示了,我懷疑」

「他絕不是求財。」這是一個非常陌生而又冷淡的聲音,我餘光瞥見跪在地上看著屍體的陳蒼海從兜里默默拿出助聽器戴上,這聲音是他發出的。

何瑜被嚇了一跳:「臥槽!你小子,原來你會說話呀你!」

我看著陳蒼海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撩開外套,抽出腰帶上的刀走到屍體的旁邊,沉著而又堅定地一點一點把他叔叔陳建國的頭給割下來。

這個過程我在一旁看得揪心,饒是何瑜這見過那麼多生死的都幾次把頭往我這兒偏了偏,陳蒼海出身已經落魄的盜門,這門不乾淨的手藝傳到他那兒基本已經毫無用武之地,他如今能活著找到陳建國的屍體就已經是萬幸。

我看著他把叔叔的頭整個割掉後裝進一個黑色的塑膠袋裡繫緊了,又把背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最後把塑膠袋放進包里拉上拉鏈。

「還知道把叔叔的頭帶回去,挺有情有義的。」何瑜笑了笑,難得稱讚一個人。

陳蒼海把背包放好,走到我們跟前,說道:「我損失了一半以上的聽力,醫生說如果不持續治療,在不久的將來我的聽力會完全喪失,所以我在盡力適應,並不是有意要騙你們。」

「你這年紀輕輕的,總不能放棄治療吧?看你小子還挺仗義,缺錢是吧,後續治療需要多少錢,哥就是不缺門路,你說個價吧。」何瑜轉著手裡的小刀。

「不,」陳蒼海拒絕了,他看著我,「比起治耳朵,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問他:「你要調查你叔叔真正的死因?」

陳蒼海朝我點點頭。

何瑜就納悶了:「不是,你叔不是我話糙,有冒犯之處請你多多擔待啊,話說你覺得你叔難道不是受了傷被困死在這裡的?」

陳蒼海就抬起手,手上拎著剛才的軍布包,布包里的東西被他敞開口,裡面整瓶的礦泉水、壓縮餅乾還有醫療紗布酒精之類的東西掉落了一地,我一看之下也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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