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察著四哥的狀態,四哥似乎完全沒有之前跟我插科打諢的活躍度了,而只是用手扶著船沿,站在一旁看著對面,我走上前攙了他一把,沒想到他半個人直接癱在了我身上。
我一下就慌張起來,心裡大罵不好,一摸他的手,兩雙手也是冰的。
還沒等我叫人,四哥卻用一隻手狠狠絞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還在較著勁,所以從其他人的角度來看,我們只是非常普通地勾肩搭背
他低聲提醒我:「別喊,我可能中毒了,現在把我扶到最裡面的船艙去,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出了問題。」
我腦袋裡警鈴大作,四哥這種狀態不對,但他卻不肯鬆懈下來,也不肯將自己的情況透露給船上的人,而這件事本身就是有巨大問題存在的。
我來不及多想,只能慢慢扶著四哥進船艙,我們走得還算正常,加上對面考察船正在卸那隻船葬棺,所以並沒有多少人注意我們這裡。
何瑜出來找我,我正扶著四哥進最裡面的船艙,路過他時,我刻意對他使了下眼色,我倆心照不宣,他默不作聲地再度坐迴路阿爻身邊,眼睛望著隔間門板等我回來。
我扶四哥往最深處走,那是考察船上特意做出的隔間,跟外面船艙隔了一扇開裂的門板,但也比外面幾十人的鐵架子床大通鋪好了太多。
我把門鎖上,又給四哥扶到床上躺下,他躺下的時候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跟路阿爻的症狀差不多,都是渾身滾燙,但是手腳冰涼,他強打著精神沒有睡過去。
我為了聽到他說話,直接跪在床邊,問他:「怎麼辦四哥,你們在那鎮墓獸里究竟遇到什麼了?路阿爻跟你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症狀,白神仙說沒法判斷你們是怎麼中的招。」
四哥緩慢地眨了眨眼,應該是在艱難地理解我說的話,等了一會兒,他才說:「鎮墓獸聯通著海底的墓葬,現在姓路的跟我出現了一樣的狀況,我沒事,你不用管,接下來的時間只管顧好你自己。」
我見他說完就從衣服里掏出來一隻通體漆黑的「蹄鐵」來,拽著我的手,把那東西放進我的手裡,我看見那東西心中就是一驚,這他娘的是我傳家的黑蹄鐵呀!
我家祖上代代被冠有八尺龍的名號多年,原因在於甘家祖宗許多年前在戈壁觀沙,無意中解救了一支迷路的商隊,那領隊為了報答,便將一塊價值連城的生犀料送給了他,這塊生犀料據說之前非常大,後來被祖宗磨小了當掛墜使,狀如蹄鐵,往後的很多年家裡盤口生意越做越大,這東西就逐漸成為了盤口裡的一種象徵。
這塊生犀料還有個響噹噹的名號,叫黑蹄鐵,這東西的意義在五師里的地位頗高,多少年來這玩意兒被誰拿在手裡,誰才是甘家正統的主事人。
我此時握著黑蹄鐵的手都在抖,這東西小時候我是一次也沒碰過,最多就是隔著透明盒子瞧過幾眼,它的意義非凡,四哥這時候把這黑蹄鐵給我,讓我咂摸出一絲交代後事的味道。
「有件事,本來我想自己做的,可是現在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你自己一定要時刻當心,」四哥拉住我,「上船之前那個讓我去信昌銀號金庫的人發給我一條訊息,他說我們船上的人身份並不純粹,但這艘船上有多少人是不純粹的,我已經摸不清了。」
「我現在這個樣子,暫時護不住你,之後的日子我的身邊會充斥各種各樣的人,有無數人可以靠近我,我不放心,所以把黑蹄鐵交給你,你拿著黑蹄鐵,千萬記住黑蹄鐵不能落到那些人的手裡,記住了嗎?」
我幾乎是被他逼著點頭,四哥交代完就開始犯暈起來,雙眼放空,我再跟他說什麼他都沒什麼反應,嚇得我趕緊出門去找白神仙,讓他來看,船艙里跑動的聲響驚動了柳婉和一些夥計。
如四哥清醒時所料,不到半小時,四哥病倒的消息就已經傳滿整艘考察船了,他的床邊很快圍繞了一圈人,我被擠出了隔間,重新坐回何瑜身邊的板凳上,實則大腦正在飛速運轉,看看那些慌裡慌張的夥計,我的內心卻全是算計。
「小麼,你臉色不太好,我看見你四哥把你拉進屋裡交代事情了,有什麼事千萬別著急,慢慢想。」何瑜湊過來,擔心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攥著襯衫的長袖,袖子很長直接蓋住了我掌心裡攥著的黑蹄鐵,路阿爻被餵了藥但仍舊高燒不退,人躺在床上是一丁點意識都沒有,我被何瑜說得定了定心神,把黑蹄鐵貼身放好。
這個時候,我的思緒慢慢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很多疑點也開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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