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回來,有些不理解,這具屍體給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像陪葬人牲。
因為倘若拋開現在的防腐觀念,中國古代最忌諱的就是死無全屍,能被繩子單獨吊在這兒,最次也得算是個高級陪葬,那麼既然都是高級陪葬了,幹嘛還要給人內臟掏空,縫上皮肉之後再掛在這裡呢?
這不像陪葬,倒像是古時候砍下頭顱掛在城門口示眾,用繩子吊著,這還得是那種極具羞辱性的懸屍示眾。
我有些無奈,站在屍體跟前撓撓頭,心說不是吧哥們兒,這都多少年了,你總不能讓我去幫你報仇吧。
我正這麼想著,腳下忽然一沉,腿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我給纏住了,我用手電筒往下一照,是那種白色觸鬚一樣的東西,嚇得我直接嗆了一口水進去,怎麼哪個幻境都要有這種玩意兒?
白須子猛然發難,我吐出一串氣泡,毫無還手之力被它們直直地往下拽去,我情急之下開始亂抓,慌忙扯住了距離我最近的那具屍體的胳膊。
絲帛和我的手掌接觸,我能感覺到,僅僅一瞬間它全身的皮被我扯得皺巴巴的,吊住屍體的繩子一下就繃直了。
這時候我也難管什麼道不道德了,我沒敢鬆開一隻手去拿刀,因為腳底下那白須子的力度相當大,這一鬆手誰知道要被拖到哪裡去。
我本來已經打算聽天由命了,想來這處理過的人皮也不會有多結實,白須子之前在陸地上搬動過田小七,那還是剛剛在黑暗中復甦的白須子。
雖然我不確定陸地上跟海里的是不是同一個物種,但我覺得以它們正常的捕食能力,速度快得我壓根來不及游出去就被逮了回來,想必拖拉一個成年人根本不在話下。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種局面居然僵持了很久,白須子把我往下拉,而我拼命扒拉著屍體往上拱,屍體上的繩子是繃緊了,但絲毫沒有想要斷掉的跡象。
直到我摸索到了那具男屍被捆在絲帛里的手腕,我才感覺到一絲不對,正常來說,被泡水那麼多年的繩子哪來這麼強大的牽引力,如此不科學地說來,應該是這具屍體一直在把我往上拉。
僵持的時間一長,腿上的白須子應該是感覺到實力差距,於是開始一根根主動脫離我的腿,我錯過屍體,往上遊了游,然而就在這時,我聽到繩子崩裂開來的一聲脆響,那具屍體連同綁住它的繩子轟然墜落,落進那片黑暗裡。
我很快就被水嗆醒了,坐起身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抹了把臉上的水,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冰涼的青石板地面,然後就望見穿著潛水衣的白神仙正在面前的大水潭四周踱步,我倆的氧氣瓶通通堆在角落,正對水潭之上是一隻巨大的藻井,神龜吐信,自井口探出。
這景象,看樣子我們已經處在獸頭下面的墓葬里了。
「你終於醒了,我剛才還在想,要是你醒不過來,那我只能冒冒險,給你帶上氧氣瓶背你一起下去探。」白神仙吹了聲口哨,走到我身邊。
我被他攙扶起來,對他說:「又是幻術,你怎麼樣?」
「但是這裡的幻術明顯比你以前經歷的要厲害很多。」白神仙嚴肅地說。
我不懂他是什麼意思,白神仙說完之後就微微點頭,繼續對我說道:「梁四的夥計做事不乾淨,誤動了獸頭底部的機關,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那感覺,簡直像被抽水馬桶丟進下水道一樣。」
「獸頭下方應該有許多通道,我拽住你,被衝進了其中一個通道,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裡了,我應該算是最先醒過來的。」
「可是我醒來之前你就已經醒了,你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在做些什麼嗎?」白神仙突然問我。
我對他的話感到十分匪夷所思,搖搖頭示意他繼續說。
白神仙見我真的一無所知,抽動了嘴角,隨即陰森地笑了笑抬頭看向那神龜藻井,他說:「那東西,剛開始是沒有的,是你圍著這間墓室繞了一圈之後,敲開了某一塊磚壁,然後,它就出現了。」
我看看上面的大藻井,又看看白神仙,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要麼你是在玩我,要麼,你就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白神仙說著摸了摸下巴,探頭過來問我,眼神很陰鬱,「所以,你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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