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打算再度伸手下去時,後艙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了,我跟何瑜齊齊坐直了身體望向進來的路阿爻,看到是他,兩個人又同時鬆了一口氣,路阿爻看著我倆,又默默打量了一圈貨艙。
我瞅了一眼,剛才我倆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地上化得全是雪水,整個貨艙已經被我們搞得一片狼藉了。
何瑜對這貨艙變成這個鬼樣子絲毫沒有負罪感,上去拉了路阿爻過來,關好貨艙的門,跟他說了前因後果。
路阿爻聽完皺了皺眉,又抬頭看了一眼我們倆,我沖他點頭表示何瑜沒胡扯,他猶豫了一下,望了望那滿箱子的冰鎬就說:「事有蹊蹺,打開其他的箱子看看。」
何瑜嘆了聲:「不是,這就沒必要了吧,我剛也掂了另外兩箱,除了長度寬度不一樣,重量感覺都差不太多,那兩箱八成跟這箱一樣,也是這些破爛。」
我沒聽他的,走到另外兩隻摞在一起的長箱子面前,依次將上面的銅鎖打開來,把第二隻箱蓋猛地往上一抬,發現裡面是一些凍住的手套和登山杖,但是這些東西都被人用過,已經十分破舊了。
「看,我說了吧!」何瑜走到我身邊,聳了聳肩,「我來開我來開,最後一個大的!」
然後他跟路阿爻一起上去把第二隻箱子抬下來,我一步跨了出去,給他們騰出地方來,最後一隻箱子的蓋子很重,何瑜力氣最大,他往手心呸了兩聲,捲起袖子搓搓手,瞬間掀開了最後的那隻箱子。
他倆看見裡面的東西都不約而同頓住了,我踮起腳想看清楚些,但被他倆擋的嚴嚴實實,根本沒給我留一絲縫隙,我心中一沉,感覺這隻箱子裡應該也沒什麼特殊的物件。
「沒什麼東西就出來吧,說不定就是一些普通的箱子,是咱們想多了。」我說。
何瑜罵了一聲:「這還真他娘的邪門兒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啟動了何瑜的開關,他罵完突然轉過身,快速從我身旁過去,臉色煞白煞白地去挪貨艙里的其他箱子,我看著他的動作,很快就理解了,他在將箱子往門的方向堆,這是堵門的意思。
我心中咯噔一聲,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跨步過去將箱子裡的東西看個清楚,箱子的白氣此時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一箱子的雪,路阿爻正用一隻小剷頭去撥開被白雪埋在下面的東西我清楚地感覺到,那是一個人。
那是一具被冰凍的屍體,屍體從各個關節開始被肢解,直到變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塞進雪堆里,因為溫度的原因,屍體身上沒有腐爛的痕跡,不知道已經死了多長時間。
路阿爻面無表情,先用剷頭扒出了他的一條腿,再然後是一隻手腕,隨後是腳、手指,我站在他後面,看他動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有些說不出話來。
路阿爻扒到一半突然停了,他轉過身把手裡的鏟子遞給我,說:「頭應該在最下面壓著,我要伸手下去找一找。」
「最下啊?」
他不等我回答就已經伸手進那黑箱子裡了,我瞪大了眼看著他兩隻手在雪裡攪弄了一陣,雪堆上層的腿和胳膊被翻上來,我在旁邊看得一陣慶幸,慶幸這是冷凍過的,要是沒有冷凍過,這味道絕對難以言喻,我這時候八成得吐個昏天黑地。
路阿爻動作停了一下,我立刻就意識到他應該是把頭翻出來了。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把頭捧出來給我看,而是騰出手,皺緊了眉頭,輕聲說了一句:「不好,出問題了。」
我還沒見他露出過這麼嚴肅的表情,那表情好像下一秒這被肢解的屍體就要詐屍自己蹦出來,我被他的表情嚇到了,抬頭問他:「怎怎麼了?是頭有什麼問題嗎?」
他讓開來讓我自己去看,我小步挪過去,頭顱被他正放在雪面上,緊閉著雙眼,青灰又蒼老的面龐,臉上的雪融化了很多,那張臉我一看就徹底停止了所有思考,呆在原地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我在看那顆頭之前內心做過很多預設,有可能是猙獰的一張臉,也有可能是冷凍前就高度腐敗的一張臉,但這些都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可我沒想到問題主要不是出在頭顱本身上,而是出在另一個方面。
這張臉,我認得,我甚至曾經無數次見過他,還跟他說過話,之前他還對我笑過,所以我絕對不會有認錯人的可能!
田笑。
這黑箱子裡躺著的,居然是我曾經見到過的田笑。
我第一個反應不是把頭給捧出來再細細分辨一下,而是現在就給田小七打電話,說他奶奶的太爺爺居然讓我給找著了,不過我也就腦子裡衝動了一下,接下來是漫長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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