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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咯噔一聲,迅速把帘子拉開也追出去,大叫何瑜:「何瑜快起來!出事了!」

這件事發生得實在太快,我出去的又太急,追到一半發現自己沒拿電筒,那人隱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地方又太空曠,肉眼根本發現不了,我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跺了一下腳又想起田小七,於是趕緊折返回去。

田小七的帳篷簾大敞著,我狂奔回去撩開簾,本來不停喘息的我頓了片刻,心跳停了一次,我的腳踏進了帳篷的一片血水中。

多年來,我從未有一刻覺得滿眼的紅色會那麼的刺眼,那些紅幾乎像無數根尖刺狠狠地扎進了心窩裡,眼前的場景讓我心裡一直存在的那根弦徹底崩斷了,一瞬間疼得讓我窒息、呼吸開始不暢起來。

何瑜連連哭著:「怎麼辦怎麼辦甘霽甘霽怎麼辦啊」

他用毛巾去壓住田小七頸動脈上的刀傷,我撲到血泊里的田小七邊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從進了帳篷開始就在哭了,但我頭一回深刻地理解了「手足無措」這個詞的意思。

我推了一把何瑜,都開始胡言亂語了:「快去,再去拿一條毛巾來!快點!還有沒有后土血,你們剛才的后土血有沒有剩的,那個還能不能救!」

何瑜被我嚇得呆滯了一秒,然後我把他推開,搶過他手裡的毛巾,跪在地上摟住田小七的肩膀把她的上半身稍微抱起來,田小七還有意識,她眨著眼睛看我,手裡一直攥著那隻給我繡好的荷包,我低下頭,看著她新換的衣服上、脖子上,乃至我的手上,目之所及,全都是血。

「教教我,我該怎麼做?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救你求求你教教我我們還要一起回去回去騎馬」

我說得徹底哽咽了,我用手拼命捂住她的脖子,試圖讓血流出來得慢一些,但這樣做的效果微乎其微。

田小七發不出聲音來,她始終用那雙眼睛看著我,然後流著淚伸出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勉強發了幾個音,我彎下身抱住她,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趴在我的耳邊,對我說:「好好活著」

不等我回應一句,我就覺得她的身體驟然間軟了下來,手逐漸從我的背上滑落,我托著她的背,轉過頭看向她,被血浸濕的荷包從手裡脫落,掉進血泊里,我的腦子裡當即嗡了一下。

何瑜也僵在了一旁。

頓時草原上那些相處的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在我的眼前閃回,歷歷在目,我感受著屍身的餘溫,伸手撿起了落在血里的荷包,攥在手心,胸腔里疼悶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刻我才發現,今生今世我再也沒有機會叫出「小七姑娘」這個稱呼了。

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第262章 大蜈蚣

人對於突然降臨的噩耗感覺會自然變得不敏感起來,在接受噩耗的那一瞬間,心理會產生一種所謂防禦機制的東西,這種東西會使人暫時擺脫痛苦,所以當田小七在我懷裡再沒了氣息之後,我跟何瑜都在原地呆坐了很久。

久到時間仿佛已經不存在了,我手上的血已經涼透了,冷風從帳篷外吹進來,何瑜渾身打了個冷顫,他激靈了一下雙手並用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我邊上推了推我。

我抬頭去看他,何瑜吸了吸鼻子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了,當務之急的是這裡太危險,咱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你看清剛才那人的模樣了嗎?」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遲鈍地轉了轉,半晌才調整好狀態,說:「是那些蒙面人其中的一個,跑得很快,臉沒看清,這頂帳篷的帘子已經被刀劃開了,這人應該是在這附近蹲了很久,就在等我們分開。」

何瑜在一旁緩慢地將睡袋撐開來,帳篷里都是血,我們只能把田小七的屍體抬到外面的空地上,再放進睡袋裡,我從何瑜包里掏出四哥給我準備好的毛巾,用水浸濕後再給田小七擦臉和脖子上的血。

我們一直有這樣的習俗,人不論是火葬還是土葬,死後仍要保持最基本的體面,臉上身上全是血污的屍身實在說不過去,在給田小七擦完脖子上的血之後,摸著她逐漸冰涼的屍體,我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與此同時,我的神經開始繃起來,眼中再一次積滿了水霧,手掌攥成拳,剛才那人跑得速度太快,我知道我確實沒有看見臉,但我也並非什麼都沒有覺察到,我知道,我遲早會照著這個線索,找到殺死田小七的兇手,然後報仇。

我給田小七擦完臉,抬起頭,站起來朝四周看了看,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汗毛直立的感覺,這種不安是冷不丁所產生的,我看著我們目前所處的兩道石崖的底部,感覺有些奇怪。

何瑜在一旁給火又填了點兒可燃物,我立刻蹲下把裝著田小七屍體的睡袋拉鎖拉起來,把睡袋背上身,然後去扯何瑜,對他說:「快收拾東西,這地方很奇怪,不能呆了。」

何瑜還蹲在地上用小樹枝撥弄火,不理解道:「為什麼?其中只要咱們倆不分開,那貨通了天也不可能再來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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