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找到兩個文字的區別？，地上的字有一點潦草，他都能給自己？找到理？由。

很可惜，地上的文字是加爾一筆一划、像幼兒園學寫名字一樣嚴謹寫出來的，和書上的字等比例大小縮放出來的，挑不出一點刺。

自知騙局已被看穿，男人像個破爛包裝袋一樣，軟著骨頭，癱倒在地上，眼中沒了一絲生氣。

「他連剛剛看過的字認不得，你們還相信這些假和尚是什麼神明選中的使者？」加爾用精神力將他的聲音擴展到了青龍部落的領地每一處。

受害人和加害人他還是能分得清的，想讓人類踏入新生、願意改變自己？，必須強制撕下掩蓋在他們眼前的黑布。

「喂，告訴他們，你們認識這本書上的字嗎？」六人中有五人失魂落魄，像只沒了生存能力的軟體動物一樣趴在地上。

叫也沒用、踢也沒用，提著衣服把人提溜，只要鬆手，就？又滑倒在地，軟塌塌地癱在地上不動。

只有一人還有點用。

認命的男人緊閉雙眼，顫抖著回道，「不認識……這上面的文字我們是一個都不認識，全是騙你們的……」

「可是，你們一直在教？孩子？們知識，祭祀的時候也能說？出大段大段的祝禱詞，怎麼會是假的？」群眾中有人崩潰大喊。

「假的，全是假的。」男人像只蝦子？，畏縮著身子？。

「我的父親是真正懂得先祖文字的學者，他很想把知識傳給我，可是我根本不愛學習，在他四十歲那年去世？時，我也沒能掌握這種文字。」

「我們幾個是從？小認識的朋友，發現了你們的存在後，在一塊合計了一下，編了個我們是神明使者的故事。」

「一開？始我們只是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混日子？，誰知道你們把我們當神一樣供著，我們只好順著演了下去，神跡是我們編造出來洗腦你們的。」

「如果不是你們太蠢了，事情不可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只是不想在外面活得戰戰兢兢，想吃口飽飯罷了啊……」

欺騙與被欺騙，其實兩方都是默許的。

什麼神明派來興盛人類、什麼能與先祖溝通交流的神使，大部分人知道是假的。

人類對現下糟糕的現狀無能為力，只能創造『神明』，借『神明』的嘴巴說？出他們想聽的話。

一眼望到盡頭的生活中有了新的希望，期待感讓人類擁有更多活下去的想法，願意為生存而努力。

*

「群龍無首，局勢容易大亂，我不想看到這個局面，得儘快選一個合適的人擔任青龍部落族長的位置。」

「阿峰，你有什麼推薦的人選嗎？」

欺騙掌控青龍部落成員多年的長老們被憤怒的人們用石塊砸死了。

他善良卻不是聖母心，革命和歷史的疊代？伴隨著流血，人類想要撕開？思想上的束縛，必須親手將他們創造的『神明』推翻。

石塊飛向男人的頭顱時，加爾就？帶著安格斯和阿峰轉身離開？了，留下了十幾名戰士看著局面不要太過混亂。

「東村的大力叔是受大家愛戴的好領導，他總是將婦女？孩子？們的需求放在首位，對欺負老弱婦孺的男人們嚴格懲處，三年了，他的管轄範圍內沒出現過一次不良事件。」

「還有族長近衛隊中的隊長張強，能力出眾，曾經？單殺過變異怪物，是個強大的戰士。」、

「還有就？是……」

阿峰一口氣說？了四五個他認為不錯的人選，「這幾位都是我個人的選擇，您可以把代？表他們的箱子？放在外面，讓大家為他們投票，票數最多的人可以當選新一任族長的位置。」

說？完，他與青年笑意盈盈的眼眸對視上，阿峰話鋒一轉，「當然，這些是我個人的拙見？，重要的是殿下想選擇哪位。」

他現在已屬於處於亡國邊緣的普通人，大局已定，青龍部落得靠著加爾才能運轉下去。

即使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算作熟人了，在別？人的屋檐下，還是小心說？話為好。

阿峰習慣了隱忍和低調，也適應鋒芒不露的日子？。

很快他便轉變了狀態，在加爾面前裝作一副被族內大變化嚇傻的樣子？。

「沒錯，得選個我想選的。」加爾摸著下巴，「如果我想選的人是你呢？」

「您，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怎麼能選我這個什麼都算不上的傢伙，哈哈。」阿峰低著頭，左腳無措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