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箐魚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
他面前正站著一隻巴掌大的小狗,用濕潤的黑眼珠子看著他, 身前泥土地上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封槐。
前兩日劍宗出了兩件大事。
一是鎮岳劍君渡劫失敗, 重傷閉關;二是劍宗轄下三州九城忽然屍魘四起。
蒲箐魚與幾位師兄剛處理完山腳村落的屍魘, 正要回宗稟報,就被廢墟里爬出來的小狗絆住了腳——
這隻小狗自稱自己是人, 身上米白帶點焦色,看著跟個烤過的饅頭似的。
此時聞言便乖乖點頭:是的,是的,我就是個人!
「哼。」
此前一直抱劍站在一旁的年輕男人冷嗤了一聲,「蒲箐魚, 你腦子進水了?」
「你相信這是個人變成的狗,不如相信它被人操控了,或者它是屍魘所變。」
小狗聞言瘋狂搖頭。
蒲箐魚被可愛擊中, 他立刻央道:「三師兄……三師兄!」
三師兄余青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蒲箐魚道:「測魂鈴都沒有反應呢,怎麼會是屍魘,而且,就算真有什麼, 不是還有師兄你嘛?咱們幫幫它吧!」
他看向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小狗:「小狗兒,你說你要幹什麼?」
小狗伸出爪子,慢吞吞畫起來,歪歪扭扭的痕跡連成一行話:
劍宗, 找我哥哥。
蒲箐魚看見劍宗時,立刻興致勃勃看自己三師兄:「順路啊!」
他又回過頭問:「那你哥哥是誰?我好像沒聽說弟子裡有姓封的, 對吧,師兄, 你有聽過嗎?」
小狗撓了撓腦袋,寫:
無為。
「無為?是你哥哥的名?」蒲箐魚也跟著撓撓腦袋,「封無為……怎麼總覺得在哪聽過……哎喲!師兄?」
余青將他扯到身後,長劍出鞘,直指地上茫然的小狗。
他臉上似笑非笑神情消失了,變得嚴肅起來:「劍宗十三峰內,只有一個人姓封。」
劍宗那位冠絕古今的天才,當今劍修魁首,天下第一的鎮岳劍君,正巧姓封……名無為。
最關鍵的是,這位劍君微末之時,真的曾有一位相依為命的弟弟。
但那位早已死在了一百年前長陽之亂的屍魘潮里,屍骨無存。
這只不知道打哪來的狗,如何得知這些辛秘?又有什麼目的?
而一閉眼一睜眼,莫名其妙變作了小狗的封槐,此時只有迷茫。
他不解對方為什麼突然用劍指著自己,卻很懂得趨利避害。
他小聲地「嗚」了一聲,翻過身露出肚皮、縮著四肢哀哀求饒:
他沒有惡意,他只是想找到哥哥。
蒲箐魚雖然回過味來了,但被他這樣看著依舊心下不忍,弱弱道:「師兄……」
「蒲箐魚,拿鎖魘囊來。」余青恨鐵不成鋼,瞪他一眼,「無論是真是假,把它帶回劍宗,交給峰主們處理。」
封槐尚未反應過來,便覺得眼前一黑,進了個黑黢黢的、摸不到邊界的空間,他哀哀叫起來:「汪、汪嗚!嗚、嗚嗚!」
等到他再一次被放出來,外面已經大變樣了。
這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四周都刻了面目模糊、執著劍的雕像。
小土狗呆呆環顧四周,歪歪扭扭走了一圈,對上了幾雙不一的眼睛。
「所以……你是要說,這就是鎮岳劍君的弟弟?還想請剛渡劫受傷閉關修煉的劍君出關?」上座有人開口。
「確實如此。」余青說,蒲箐魚正跟在他身後,「我與六師弟在山下撿到此物,十分通人性,能以爪寫字溝通,又說出了劍君的名字。」
「穩妥起見,便帶回請唐峰主和其他諸位長老處理。」
主座上的人是十三峰第三峰峰主唐鋒,宗主外出不歸、劍君閉關,便由他代理俗務。
「掌門師兄教得你優柔寡斷,這般小事,竟還要請動我們。」唐鋒狀若玩笑,座下另外幾峰峰主笑起來,他道,「便看看吧。」
唐鋒伸手,小狗便宛如被什麼無形之物緊緊抓住,飄到了他面前。
封槐不舒服,便「嗷嗚」掙紮起來,露出尖牙,便要咬他。
唐鋒不悅:「賤畜爾敢無狀!」
說著一掌便要拍到封槐身上——
「住手。」
低啞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高大挺拔的男人步履沉沉、慢慢走來。
他穿了一件樸素的黑色長袍,身上裸露的地方纏滿繃帶,就連臉上也不例外。
只露出兩隻死氣沉沉的眼睛和蒼白乾燥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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