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受教育的便是那句,「人心會騙人,身體可不會」,比起讓封無為愛他,他更需要對方離不開他——他本來也是這樣想的。
但他心中總是隱約不安,所以一直沒有行動。
直到封無為又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劍宗之事,封槐與對方吵了一架,仍然沒有結果。
封槐像上次一樣到酒館喝酒。
天黑之後,封無為來接他。
小二都已經了解這套流程了,這次見著封無為,沒有再害怕和躲避,只是指給對方:「他在最裡面,又喝睡著了,今日比之前喝得多。」
封無為走到裡面,果然見封槐趴在桌上,枕著手臂,露出小半張還殘留著淚痕的臉,對方嘴唇張合,喝醉了還在咕噥。
封無為輕輕地嘆了口氣:「封槐。」
他伸出手,正要將對方扶起來時,封槐口中忽然吐出一股藥粉,封無為頓時意識到什麼,想要躲開。
可惜受藥粉影響,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拍,封槐湊上來將嘴裡的藥渡過來。
「封槐。」封無為在暈過去之前,擰緊眉頭喊了他一聲。
封槐接住他,應了對方的那一聲喊:「哥哥,你怎麼不長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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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槐下的藥劑量很大,就算是普通的修者,這麼直接吃進去,也要暈上半日。
封無為卻只要了兩個時辰便從昏睡中找回了意識。
他在床上,身上繃帶都被拆下來,手腳則被什麼粗糲的東西綁住了——應該是麻繩。
這裡很黑,門窗都被死死封住了,沒有透進一點光線。
忽然,封無為呼吸古怪地一滯,他身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人伏在他腿根,被子拱起來一小塊。
「封槐。」封無為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如同風雨欲來的壓抑,「停下。」
封槐才不,他既然做了,就絕不會半途放棄,更不會後悔。
他又輕又軟、黏糊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哥哥……呃!」
他似乎被嚇了一跳,沒有辦法再發出聲音,封無為皺緊了眉頭,卻動彈不得,他的呼吸變得沉重。
直到封槐從被子裡鑽出來。
封無為夜視能力很好,即便是這樣黑的情況,他也能看清,對方嘴角紅了,沾著水亮的光。
封槐捂著嘴咳嗽了兩聲,他笑起來,聲音沙啞:「唔、我還以為哥哥你不會有反應呢。」
封無為冷冷看著他,封槐在黑暗裡對上他的眼睛,忽然極不高興,假作傷心:「哥哥,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他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天真道:「是不是不夠舒服?」
封槐間歇性發瘋,這次瘋得厲害。
他笑著從旁邊拿酒壺,仰頭喝了口帶回來的酒,俯身含了上去。
封無為牙關咬得作響,發出野獸般壓抑的沉重吐息。
他仰著頭,喉結滾動,唇齒間帶著怒意與野火,偏偏聲音又冷又平靜——
「封槐。」
「哪裡學來的。」
封槐不說話,咽下酒,從喉嚨里發出悶哼,眼睛偷偷紅了,他只見過別人做,哪知道這樣難做。
過了一會,他挑著眼睛去看對方,含混道:「哥哥。」
床上發出巨響,封無為眼含怒意,沒扯斷粗繩,差點把床弄壞。
封槐鬆口,看了看封無為,又看了看身下。
「……也夠用了。」
他湊過去,撫著對方冷硬的臉,親昵地蹭了蹭,然後退開,他在黑暗裡摸索了一會。
封槐手上拿著一個玉瓶晃了晃,藥丸碰撞的聲音在黑暗中很明顯。
他笑眯眯道:「哥哥,我特製的藥,效力比外頭那些好多了,副作用也小。」
封無為意識到什麼:「封槐!」
封槐伸手摸他,像是貓一樣握著他的手蹭了蹭:「別生氣,我不會給哥哥吃這種東西。」
封無為呼吸一窒。
他看見封槐慢條斯理地倒出所有藥丸,像是吃糖一樣,吃下那瓶子藥。
像小孩兒,含著藥丸在嘴裡滾來滾去。
封無為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他很早很早的時候,從外面給對方帶了一戶僱主給的糖。
小封槐嘗了一口,眼睛瞪得圓圓的。
對方含著糖,看著他,眼淚無知無覺、大顆大顆地落下,他現在猶記得那個眼神。
「哭什麼。」封無為意外又難以理解,「不好吃?」
小封槐含著糖,含糊道:「好吃的。」
「我喜歡這個。」他珍惜道,「但是吃完就沒有了,所以覺得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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