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這一切都宛如夢境破碎了。季半夏, 「她」是一個男人, 還是掌握著權利, 萬人之上的皇帝。
陸雩明白, 他必須得跑!
為了自己的安全,還得逃得越遠越好……
見他一臉恍惚失神,李德關心地問道:「陸大人, 你沒事吧?洒家看你好像不太舒服,要不扶你去後邊休息一會。」
陸雩立馬搖頭如搗蒜, 加快腳步跟上前面兩位仁兄, 嘴上道:「謝大人,不必了,我這邊還有事……」
李德瞭然一笑, 揶揄道:「高中狀元,想必陸大人接著還有得忙了。」
按照流程,待明日一早,陸雩和另外兩位榜眼、探花,林之默和王正程要一起騎馬游花街,還有其他列榜舉人步行一同晃過大半個京城,少年肆意風流。
新登科舉是京城三年一度的盛事。路上將圍滿看熱鬧的百姓,樓上的小姐哥兒姑娘們,將給自己看中的心上郎丟手絹或鮮花,作為定情信物。
「……」
陸雩勉強而尷尬地一笑,感到頭痛。
半道上,他終於追上另外兩人。
「恭喜陸兄了。」林之默和王正程向他抱拳祝賀。
「同喜同喜。」陸雩拱手。
其實對於他,王正程是有些嫉妒的,心裡也比較複雜,不平衡。這小子,明明在大殿上題目答得一般,卻因入了皇上法眼,輕而易舉地奪得狀元。
林之默卻比較坦然,因為年齡相近,和陸雩也有共同話題,笑呵著開口試探:「陸兄,你與陛下認識?」
「呃……嗯。」陸雩含混地應道。
「真好啊。」林之默感慨道:「吾等凡民能與天子相識,乃三生有幸。」
何況在大殿之上,陛下表露出來的意思,似乎與陸雩還十分親近……
這就不得不讓人羨慕了。
他們雖然同為同窗,但林之默篤定,往後陸雩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自己還是應提前與對方交好。
陸雩內心:這福氣給你吧,你要不?
他情願季半夏不是皇帝,而是一位女性。
這樣,他與她在一起,才符合陸雩直男世界的價值觀。
雖然他是寫哥兒話本子小說的,但他本人並不是同性戀啊啊啊……
再說,這二位只知道他與皇帝相識,卻不知道,他們「熟」到了什麼程度。
曾經鑽過同一個被窩,親過嘴,摸過什麼不堪回首的身體部位,這些自不必多提,重要的是,這些人絕對不會知道,當今皇帝,曾經是他的童養媳……
季半夏曾賢惠得忙裡忙外,操持家務,天還沒亮就做包子磨豆漿,夜裡替他漿洗縫補,遇到壞人直接替他一拳打飛。
這麼好的季半夏,怎麼就是個男人呢?
他是男人也就算了,怎麼能是皇帝?
一直到坐上出宮的馬車,陸雩都在發呆中,連林之默跟他搭話都沒注意。
他也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在皇宮裡步行時,對面有一頂轎子偶然地與自己擦肩而過。
轎子裡坐的長寧公主,驚鴻一瞥,對那長身玉立的清俊書生驚為天人。
暮色透過雕花木格在晃動的車廂內織就暗金蛛網,在公主的眼中,視野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因著連日殿試磋磨,青年原本合身的青緞圓領袍竟顯出三分空蕩,露出的一截手腕清癯似雪中竹枝。
眉如蘸了松煙墨的工筆,自額角斜飛入鬢,偏生眼尾天生微垂,在凝神時便釀出三分春水將融的朦朧。那截脖頸線條清峻如鶴,顯出幾分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澀。
他站在那裡,一下就令身後整個灰濛濛的宮殿變得明亮起來,由庸俗的金碧輝煌,變為充斥著墨香的雅堂。
也是這一刻,長寧公主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何為怦然心動之感。
這個偶然遇見的青年,就仿佛從她愛看的話本子裡走出來的人物。
見到那青年要走遠,長寧公主立刻不顧禮儀撩開帘子道:「追上去!」
婢女轉過身,為難道:「公主,在宮中,按照儀規您不可隨意面見外男……」
今日是科舉殿試選拔之日,那並列走出來的三名男子,長寧公主腦子稍轉就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想到往年的公主一般都是從狀元探花等人選中挑選駙馬,長寧公主不禁臉色微紅,一顆剛提起的心也稍稍放下。
也對,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你幫我去打聽剛才在那殿前走過的一個人。」她興致灼灼地吩咐道。
……
陸雩下了馬車,站在客棧前,格外躊躇。
他不笨,幾乎很快就猜到,青義和青耳是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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