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他語氣中的一絲酸,這番話大概就是對臣子行為不檢點的質問了。
陸雩沒由來有些心虛,磕磕絆絆解釋道:「不、不是……我就是路過……」
季半夏走近兩步,居高臨下,眯著眼看他道:「陸愛卿還真是雅興,明知京城宵禁,卻三番兩次出現在煙花柳巷場所,還總稱是誤會。你這讓朕,如何信你?」
他著重咬著「朕」這個自稱,落在陸雩耳朵里,如驚雷炸響,瞬間讓他清醒。
陸雩意識到,對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半夏了。
自己其實也沒必要心虛。
是季半夏騙他在先。
「我想跑。」陸雩抬眼看著他,平靜道:「我不想當這個狀元了,我想離開京城,從此閒雲野鶴,山水人間……」
不知是哪句話激怒了對方,季半夏忽而逼近,雙目冷然地盯著他,壓迫感十足。
他就這樣,被對方生生壓在了龍塌上。
呼吸噴薄,極其陣陣戰慄。兩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
「陛下!」陸雩喉結滾動了兩下,後腰撞上龍紋玉枕,腕骨已被鎏金鎖鏈扣住。季半夏跪坐在他腰間,明黃寢衣領口滑出半片雪色胸膛,啞聲道:「你白日剛才發下誓言要輔佐朕,夜裡就收拾細軟——狀元郎的承諾,原比晨露還不經曬。」
陸雩盯著他冷峻漂亮的面容冷笑:「比不得您扮了十年女子精彩。」
「你說好要娶朕的。」他輕嘆了一口氣,面色幽幽。
簪尾冰涼的觸感順著頸動脈遊走,季半夏忽然俯身,檀香髮絲垂落在他鼻尖:「那年你說要八抬大轎娶我過門時,可沒嫌棄朕的男兒身。」玉簪突然刺破皮膚,帶著一絲若有若無,近乎於調戲的譏諷:「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夫?」
陸雩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他總算明白了這名句的含義。
「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要逃到哪裡去?」
眼見髮簪鋒利的那一端已抵住他的喉嚨,陸雩叫苦不迭。幻想著下一秒血濺當場的畫面,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什麼直男不直男的,眼下,保命要緊。
面對季半夏的質問,陸雩靈機一動,回答道:「你心裡。」
「……」
空氣有幾秒鐘的凝固。
髮簪滑落的那一刻,陸雩發誓自己看到皇帝臉紅了。
第69章
燭光透過晃動的絲質紗簾在季半夏側臉投下斑駁陰影。他手中玉簪在狀元郎喉結處游移, 卻在聽到那句「你心裡」時失了準頭,失手墜在了膝上。
「放肆!」年輕帝王猛地撐起身子,玄色大氅從肩頭滑落。發間金冠不知何時歪斜, 幾縷青絲垂落, 在陸雩鼻尖盪出熟悉的竹香。
一如他本人,清雅乾淨。
陸雩忽然想起他們初次見面, 對方就穿著一件霧深青色的粗布紗裙,健康的小麥膚色, 整個人有一種雌雄莫辨的俊美感。
那是他心動的開始。
亦或者說, 見色起意。
陸雩苦笑道:「你不就喜歡我放肆嗎?」
此刻他已經從季半夏的目光看出,對方對自己, 確實有那方面意思。
否則對方一介帝王, 就算曾經屈居於他身邊成為童養媳有苦衷, 後來回了京,也不可能放下尊嚴, 重新穿回女裝繼續偽裝成一個女人去煙花柳巷之地尋他。
龍榻紗帳忽然傾落, 鎏金帳鉤撞出琳琅聲響。季半夏雙目赤紅, 掐著他下巴重重吻了下來。他這個蠻橫的吻帶著血腥氣, 卻在下唇被輕咬時泄出一聲嗚咽。
陸雩聽了瞬間就石硬了,忽然發現無論季半夏是男是女,都能輕易勾起他的谷欠望, 令他有身體的本能反應。
有人說,人是能在心理上自己欺騙自己的。
但生。理反應騙不了人。
莫非, 他對季半夏是生理性喜歡?
可是……不可能……
他明明是個直男!
陸雩在發怔間, 季半夏已撬開他的唇齒,舌頭攪動,加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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