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個多在乎親情的人,畢竟最開始他在這後宮中,有父親相當於沒有,有兄長還不如沒有,也沒有親生母親或者養母,他就是孑然一身,沒什麼可在意的。
後來等大了些更不會去管這些了,沒感情沒利益,他做什麼要多打聽?
「季全才」,徐允政高聲將他喊了進來,「你可知如今章嬪家中可還有人在?」他日理萬機,怎麼可能知道一位從未受寵過,也沒什麼存在感的妃嬪家中情況呢?
季全才想了一會兒後不是太確定地說道,「奴才記得章嬪父親已經告老還鄉,她母親也已離世十餘載,不過家中應該還有一位同胞兄弟。」
「可確定人是還鄉了?」
季全才遲疑,「奴才這就命人去查。」
徐允政點了點頭,「再派人去悄悄打聽章嬪的身世」,他頓了頓,「安排信得過確認沒問題的人。」
知道這個互助會的來歷後徐允政對身邊的人也不大放心了,若是別的也就罷了,聽起來這個破組織在宮中已經存在數百年了,比大晉的歷史還要久得多,一代一代傳下來誰能保證釘子沒有安在自己身邊?
「季全才」,他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試探一下,「你可聽說過宮中有個互助會?」
季全才一愣,他本想說沒有,可是早年間的記憶突然湧現,他遲疑了,沒注意到徐允政微顫的眼神。
「奴才想起來了,當年您還是皇子的時候似乎是有人曾與奴才提過」,季全才眉頭緊皺,他是確實不大記得了,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若非徐允政提及他是想不起來的。
「皇上您還記得先帝的瑜貴人,也就是您追封的瑜太嬪嗎?」
徐允政皺眉,半晌點了點頭,「朕記得她曾在先帝晚年懷過一個孩子」,當然了那個孩子並沒有出生,瑜嬪也因為這個孩子沒了命,先帝認為她無能,認為她不會保養皇嗣只讓她以貴人的位份下葬,還是徐允政登基後考慮到她到底曾育有皇嗣,也為了施恩,給她追封了瑜太嬪。
「當初瑜太嬪孕晚期流產,沒了的還是一位皇子,先帝震怒,您是被懷疑的重點對象」,季全才苦笑,那時候徐允政前面的皇子中除了如今的瑞王之外別的全沒了,而瑞王能做出在大朝會上當朝剃頭的行徑,他是絕對不可能被立為太子的,那時候徐允政雖還不是太子,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要他不出意外,這個皇位穩了。
但是瑜太嬪的孩子便是意外,太醫確認了是位皇子後,宮中的風向便悄悄變了。當時先帝的身子骨還算硬朗,而且他雖然還沒有給當時的瑜貴人提高位份,但那也是因為他怕孕期遷宮或者是行冊封禮傷到孩子所以暫緩了這一切,但是他已經在宮中為這位瑜貴人興建了宮殿,並且宮中已有流言,說是若她誕下皇子,將會被冊封為貴妃!
這是三級跳啊!後宮的格局,前朝的格局都將因為這個孩子而改變,看先帝這個樣子,誰也不能保證未來瑜貴人的孩子會不會後來居上,將徐允政踩在腳下。
可誰也沒想到,在孕八個月的時候出了意外,瑜貴人難產,胎死腹中。
這事兒查來查去確實跟徐允政無關,但誰讓他是得利的一方呢?那孩子沒了,徐允政最大的潛在的敵人也沒了,這樣看來徐允政是完全有可能鋌而走險去害了他們母子,以保自己一世的富貴!
絕大多數人都有此猜測,先帝也是。
因為先帝的懷疑,眾人對徐允政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他從炙手可熱的未來太子變成了岌岌可危,隨時都要被先帝處置的人。
他的地位變了,他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會好過。
「奴才從前也是被巴結慣了的,但是那一陣子便是走在長街上,也總有宮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季全才苦笑,那時候他還年輕,哪裡受得了這個,「也不怕您笑話,奴才還躲著人哭了幾場。」
季全才嘆氣,「就在那時候有一老太監找到奴才,跟奴才說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話,大體意思就是主子永遠是主子,不會顧忌奴才們這些下面的人,若想過好日子,若想脫離苦海,那只能靠與奴才們有相同經歷的苦命人,只有自救、只有互救才能改變命運!」他們說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但是季全才一句都沒信。
開什麼玩笑,他們互救的權力是從哪兒得來的?還不是這些主子們嗎?那與其巴結他們還不如巴結主子呢!
況且徐允政雖說不是那種貼心的好主子,但他絕對算是好伺候的了。而且他看得明白,先帝再不高興又怎麼樣,他沒得選了啊!徐允政的未來就在眼前,而自己作為貼身伺候他,跟他一起長大的太監,自己將來不說人上人,至少在這宮裡也沒幾個人敢騎到自己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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