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海看著小孩繞著他離開，他走過去跟周清水問：「他家現在什麼情況？」

周清水嘆口氣：「恐怕家裡沒多少糧食了，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奶奶是個要強的，也不跟別人借糧食。」

張大海略點頭，心道：「恐怕是以前借過沒借到，現在能熬下去就不想張這個口。」

「唉……」周清水跟他說，「你去撈田螺吧。」

……

張大海回家有點晚。

鄭春燕說他：「怎麼出去這麼久？鍋里的水都快燉幹了才回來。」

她看到田螺有些嫌棄的說：「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就喜歡吃這種弄著麻煩還沒丁點肉的東西。」

「我就喜歡這一口嘛。」張大海笑著問她，「娘，飯做好了吧？」

「差不多能吃飯了。」鄭春燕跟他說，「你收拾收拾吃飯吧。」

張大海樂呵的說：「好嘞！」

中午的鐵鍋燉大鵝，張大海一邊嘮叨肉太難啃了，一邊嚼得津津有味，順嘴提了下金勇家的事。

「金家那個老太太？」

「老太太是個能幹的，人也要強。」

「咱村有些排外，當年他們家能在咱們這兒紮根也不容易。就是運氣不好，家裡人一個一個的沒了，就剩老太太和一根獨苗。」

「老太太為了養孫子，一直埋頭苦幹，特別能吃苦。」

「只是這兩年身子骨不太好了，日子肯定難過。」

……

張大海默默的聽著，想到周清水跟他說的話。

「他膽子小，村裡有些孩子喜歡欺負他。」

「那些小孩被大人教的，合夥排擠他。」

「什麼命硬啊？明明夠可憐了，有些人還偏喜歡這麼對個孩子說三道四的。」

想到上一世，張大海心裡對金勇那小孩有些同病相憐。

夜晚，張大海偷摸的來到金家院子外。

他用力的往籬笆院子裡扔了兩包東西，迅速的跑了。

金老太太聽到動靜趕緊起床，以為是心思孬的往她家院子丟腌臢物。摸摸旁邊熟睡的孫子，硬忍著脾氣沒動作，卻也心裡難受的坐起來睡不著。

等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端著油燈起來，想著要是有髒東西便先收拾了，免得被孫子看到難受。

結果當看到竟是一口袋麵粉、一口袋白菜蘿蔔後，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她這輩子遇到不少壞人，但也遇到了不少好人。

她抹乾淨眼淚，對接下來的日子又充滿了信心。

——

早上。

鄭春燕看到廚房裡多了兩個大口袋，一袋子蘿蔔，一袋子白菜。

她看著水靈靈的白菜蘿蔔，覺得奇怪：「這都啥時候了，咋還有保存這麼好的白菜、蘿蔔？」

張大海在一旁刷牙：「要是保存的不好，人家咋能拿來掙錢？天暖了不禁放，偷偷摸摸趕緊吃完。」幾分錢一斤的白菜，他真的屯了好多！

鄭春燕上他後背上就是一巴掌：「夜裡不好好在家睡覺，又偷跑出去！」

張大海被打的咳嗽一聲，趕緊吐掉嘴裡的牙膏沫：「娘，咱能等我真惹了麻煩再動手行嗎？哪有這麼貸款打人的？」

「就你新鮮詞兒多！」鄭春燕瞪他，「等你真惹了麻煩就晚了！」

不過鄭春燕看到這麼多菜確實也挺高興，心裡計劃著怎麼吃。

張大海一旁說：「我想吃醋溜白菜，擱點干辣椒。」

鄭春燕不想炒菜：「炒菜多費油啊。」

張大海指著油壺道：「娘你瞅瞅，咱家又不是沒有油，用得著那麼節省嗎？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吃炒菜！」

鄭春燕白他一眼：「臭脾氣，還擱這當自己是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