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青還沒有來得及謾罵,窗紗被割裂,他於腐朽的窗框上看見了蕭無役冷若冰霜好像可以隨時結出惱怒的臉,那上面分明寫著人命如草芥。
他咽了咽唾沫:「哥,你……」
蕭無役的手上還在逗弄著一隻勾起鋒利尾鉤的蠍子,它油光發亮的黑色甲殼似乎是被血澆灌而來,只是看著它,於天青就不寒而慄。
「你……」蕭無役皺起了眉毛,步步緊逼,伸手鎖住了於天青的喉嚨:「聽了多久?」
「來這裡幹什麼?」
於天青艱難地用手扒住蕭無役慢慢鎖緊的手,感到上氣不接下氣,一口咽不下來的氣兒將他的臉憋得通紅,他被舉了起來,兩條腿往下蹬著,卻始終蹬不著地面。
他的脖頸都是暴起的青筋:「唔……」
蕭無役好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的樣子,輕飄飄地放開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於天青蜉蝣撼樹一般掙扎,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深深呼吸著。
後怕地看著蕭無役,眼球都漲滿了血絲。
他和簡町原待久了,見過了蕭無役天真可笑的模樣,居然痴心妄想蕭無役真的那麼純良手無縛雞之力。
實際上蕭無役的天真無知才是最可怕的,他什麼也不懂,覺得殺人也沒有什麼所謂,渾渾噩噩之中手上刀光劍影,最後在屍山血海之間懵懂地低頭,依舊沒有覺出任何不對的意味。
於天青飛快地咳著,臉都漲紅,接著忙不住地往自己的身後匍匐,就像是一個斷腿乞丐一樣狼狽至極。
蕭無役臉上的表情很好懂,他或許在心裡謾罵於天青不知好歹擾人好事,又害怕於天青死了之後阿簡難過。
最後只能沒好氣地逼問:「為何來此?」
於天青要是說和辰乙一起突擊簡町原,估計能被蕭無役原地切成八大塊。
他勾著眼神去看屋裡還好端端睡著的簡町原,出於求人救命的原則,放大聲音:「是……是簡峰主叫我過來的。」
他說得大聲,說得中氣十足。
心裡:你快醒來救命啊!
蕭無役的目光狐疑地在於天青和簡町原的身上打轉,再次抬眼的時候,目光卻戒備而幽深了起來,說話的時候像是含著一口老冰:「為什麼他叫你來。」
語氣幽怨得不像話了。
阿簡三更半夜叫於天青過來幹什麼?
於天青也不敢在蕭無役剛剛才按著簡町原親的時候沒有任何眼力見地把自己和簡町原之間形容得多麼親密無間。
他從秘境到人間,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起碼的心眼子還是有的。
於是,於天青咽咽唾沫道:「我和簡峰主沒有什麼,我是過來教簡峰主妖語的。」
這不說還沒有什麼,一說就好像惹到了蕭無役的逆鱗:「這還沒有什麼!?」
於天青:「這難道有什麼?」
蕭無役委屈:「有什麼!」
那他剛剛也在教阿簡妖語,於天青的意思是自己和阿簡也沒有什麼嗎?
聽到蕭無役語氣篤定,「有眼力見」的於天青飛快地把語氣拐了一個彎:「那?有什麼?」
蕭無役的妖力默默膨脹:「你憑什麼和阿簡有什麼!」
於天青大喊救命,什麼是什麼啊!
求生的本能叫於天青撲通跪地,伸出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解釋的語速是那麼焦急,就怕少說一句話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蒼天可鑑,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我們真的只是在簡簡單單學一些妖語罷了。」
求生欲繼續作祟,於天青開始了藝術加工,他絞盡腦汁:蕭無役覺得自己和簡町原有什麼大概率不是因為他過來教簡町原妖語這個藉口,而是什麼時候教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三更半夜,共處一室,這如何不叫人膽戰心驚。
所以自己現在要解釋的東西是為什麼自己要半夜三更過來教簡町原妖語。
幸好簡町原是一個腦抽的人,可以找出很智障的理由來解釋這一切也不會顯得不合理。
於天青頭一次真誠地感謝簡町原是一個神經病!
於天青這時候絞盡腦汁思考著簡町原曾經說過的話幹過的事,腦子裡面的腦漿都仿佛在飛速旋轉,一道靈光閃過,他大徹大悟,終於有了對策。
道:「簡長老曾經說過,早上起來後和晚上入睡前是大腦的兩個黃金階段,這個時候學習就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才叫我現在過來的,不信你就去問問他,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
他和簡町原確實是沒有什麼了,但是蕭無役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有什麼」了。
原來這些話,阿簡不僅和他一人說過。
他可以用這些話語和阿簡秉燭夜談,其他人也可以。
終於發現自己與其他人並無二致的蕭無役咬緊牙關,臉上寫滿了男人有淚不輕彈,卻還是憋不住喉嚨裡面細小的咕嚕咕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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