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慶撿回了自己的桃核串子,像一個二流子一樣把珠串盤到飛起, 打了一個倦怠的哈欠, 嘴張得大大的, 虎牙尖銳。
那個哈欠快速變成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伸出一根手指頭往下面的決鬥場上一指,道:「還有,你的三個徒弟現在就在下面。」
「看來,他們很在乎你呢。」
「三個修士對抗三百妖修, 押一賠三。」
周三慶把手裡精緻的桃核串子往賭檯上一人, 雀躍道:「珠串一響,黃金萬兩,簡長老, 你不押嗎?」
……
台下,猛烈的寒風颳過少年的眉梢,慢騰騰的枯葉落下,老樹妖擺動著虬結質脆的枝丫擋在兩隊之間,突然把手一收,示意:「開始!」
那一端,三個長身挺立的少年俾睨,利落地出手,在眾妖中間穿梭。
周三慶饒有興趣:「妙啊,師叔,他們三個現在還沒開始使用靈力呢,體力好了這許多。」
簡町原:「……」
廢話,天天跑操的體力能不好嗎?
小徒弟用的巧勁把對面的幾個妖修翻了過去,手起靈神,明明沒拿佩劍,卻勢力強勁,十步之內砍瓜切菜般,誰來就滅誰。
看得周三慶把眉一挑,似乎有一點難以置信:「你們縹緲峰不是最要動作之間的利落灑脫嗎?這個架勢,倒有點兒像我們指劍峰的路數。」
打法剛猛,人隨靈動,愈來愈烈。
周三慶在縹緲峰也呆了數十年,怎麼能不清楚?
「這是……」
簡町原混不吝道:「你師尊教的他。」
畢竟因為一個賭,現在各大長老都成了簡町原的課任老師,幫簡町原照看弟子。
周三慶大為嘆服:「那老頭脾氣死犟,又古板,能幫你?真是棺材裡面飄出了一縷青煙啊。」
台上的大徒弟雖然舉止端方,但是殺傷力卻不減,步步穩紮穩打,劍法圓滑。
簡町原見周三慶的目光駐留,也道:「他是掌門真傳。」
周三慶嘆為觀止:「怎麼,以前我怎麼不知道師叔你的人緣那麼好呢。」
明明在他印象裡面,簡町原名義上叫高嶺之花,實則是孤僻,自視清高。
指劍峰長老最看不慣他那副目下無塵的模樣。
現在他們幾個長老竟然能把酒言歡。
想到這裡,周三慶把目光拖遠,直到看到了二徒弟運籌帷幄的身影,淡然道:「看來小乙最近對你也很在意呢。」
周三慶和辰乙一同拜入師門,還記得辰乙雪裡跪茶,那樣寒冷的天氣,膝蓋鮮血淋漓,饒是別人能和簡町原稱兄道弟,小乙也不可能。
在一片叱吒的烈焰裡面,辰乙面帶微笑,一點金屬質感的從他的手肘開始往他的指尖覆蓋,焠毒的手心盤繞著一條由黃符化為的毒蛇,他步履詭譎,好像乘著煙霧來,也被煙霧遮掩著消弭。
周三慶的手指關節微不可聞地一動:「這個路數,不屬於青雲門。」
「是。」簡町原不遮遮不掩掩,枕著自己的手背道:「他這個路子,用自己煉製鍛造的器,學的是蕭無役。」
畢竟二徒弟可是老演員了,最擅長的就是就是假裝別人,借刀殺人。
原身不就是這樣被辰乙冒充的蕭無役殺死的嗎?
似乎是覺得好笑,周三慶狠狠地皺了皺眉心,噗呲一下:「那不就是魔道?歪門邪道。」
眼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怔怔地看向簡町原:「難道不是嗎?」
難道不是嗎?
簡町原莞爾:「黑貓白貓能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貓,管他是什麼道,學的是誰。」
他挑眉一笑:「難道不是嗎?你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當年,你真的是無意間認錯了功法?還是說,你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把這些東西混在一起?」
那一瞬間,簡町原清楚地看到周三慶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和掛了霜一樣,笑得燦爛但是冷冰冰的:「那簡長老,你的意思是,也贊成我的想法?」
「不……」簡町原低低地沉嚀,附在周三慶身邊,用只有周三慶能聽到的音量道:「得加一個前提條件,不傷天害理,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你把那個魔修放了吧。」
簡町原可以清晰地看到,周三慶脖頸上鮮紅的幾個印子,簡長老的表情晦澀:「你昨晚強迫他了嗎?」
「沒有,」周三慶大大的冤枉:「真的是,是他這樣的小獅子撓人好不好?一邊勾著我,一邊親我,一邊把東西胡亂塞著我,卻還說不喜歡。」
簡町原白他一眼:「別給他下藥了。」
「……」周三慶抹了抹他臉上的虛汗,訕笑道:「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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