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時是笑著的,口吻帶著些玩笑,眼底卻透出一縷傷感。
明燭看在眼裡,想著他定是想家,便安慰道:「阿遙放心,有我和將軍在,阿遙日後定會平安順遂,無憂無愁!」
無憂無愁……
怎麼可能呢?
父親眼下還在大理寺的監牢里受盡苦楚,只要父親一日未脫險,他就一日不得心安。
不過明燭的好意他自然知曉,他並不想把自己的苦難加在別人身上,遂笑著道:「謝謝你明燭。」
他頓了頓,低聲問:「明燭,你可知大理寺那邊有何進展?」
之前大理寺的消息都是季岩幫他打探,如今進了將軍府,傳遞消息多有不便,也不知眼下情況如何。
明燭道:「除了孟括,又有兩名隨行的戶部官員出來指證,說國公爺在賑災期間與神秘人頻頻會面,行蹤可疑。」
「什麼?」葉川遙急得瞳孔一震。
「你先別急!」明燭趕緊道,「口說無憑,單憑几個人證還定不了國公爺的罪,不必憂心。」
明燭雖這樣說,葉川遙的心裡卻如一團亂麻,茫然無措。
他知道,事情絕不會就此就束。
雖然這一世與上一世已有所不同,但父親案子的走向卻並未發生改變。
孟括如今下落不明,父親隨時都會有危險。
葉川遙壓下心中煩悶,擔憂地問:「大理寺可有用刑?」
「並未。」明燭道。
「今日早朝,將軍稱衛國公府曾有恩於先帝,彈劾國公爺茲事體大,此案應由大理寺和御史台共同審理。」
「陛下已經允了,如今大理寺也不敢再獨斷專行。」
「真的?」葉川遙面露喜色,聲音難掩激動。
皇帝近年來一心求仙問道,不再勤政。自三年前太子病逝,太子之位空懸,儲位之爭愈演愈烈,京中形勢風雲詭譎。
漸漸的,形成三皇子季澤和六皇子季寒兩黨相爭之局面。
朝中上下皆知,大理寺如今行事陰狠毒辣,獨斷專行,儼然成為季寒爪牙,專行排除異己之事。
好在御史大夫周印剛正不阿,且從不參與黨爭,與大理寺形成制衡之勢。
此案有御史台介入,至少不會使無辜之人蒙冤。
葉川遙頓時心生希望。
不過……
沈翾為什麼會出面?
雖為三皇子表兄,但他與三皇子並不十分親近,也未曾表現出對兩個皇子任何一方的支持。
而如今站出來,無異於與大理寺背後的六皇子季寒為敵,於他而言沒有任何益處。
葉川遙怔怔地想,難不成沈翾真的是被流言罵怕了,所以才出手相助?
再或者……是被他的美貌所迷,所以對他施以恩澤?
他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屬荒謬。
明燭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瞪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笑著道:「阿遙別擔心,有御史大夫親理此案,定會還國公爺清白。」
葉川遙點點頭。
不管怎麼樣,事情總算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次日一早,沈翾進宮入朝,朝會結束後,皇帝將人留在了御書房。
「朕近日,聽了一些關於愛卿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啊?」
沈翾頷首問:「坊間近日關於臣的傳言的確不少,不知陛下指的是哪一件?」
皇帝笑笑,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味:「朕聽說,你與那衛國公家的世子私定終身,又將人拋棄。」
「可人家世子對你念念不忘,不惜放下身段自薦枕席,你這才將人留下。」
「朕記得衛國公世子的模樣,確實讓人難忘。只是朕竟不知,原來愛卿也有貪圖美色的時候。」
沈翾微微一笑,語氣自然道:「讓陛下見笑了。臣本就是凡夫俗子,幾年前,臣偶然見過世子一面,便心生愛慕,此後世子也對臣情根深種,實屬臣之大幸。」
「臣本打算下個月世子及冠,便去國公府提親,卻不曾想天意弄人。」
「如今貪贓案尚未了結,臣自知不該與衛國公府交往過甚。」
」但眼下世子孤苦無依,又對臣相思成疾,幾番上門,臣實在不忍,只好留他在府中。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皺了皺眉,他沒想到沈翾會承認得如此坦然,言語間絲毫不掩飾兩人的「苟且」。
大盛男風盛行,但多數只是世家子弟養的男寵,玩物罷了。
沒有誰會真的娶個男妻回去。
可沈翾竟動過娶妻的心思。
皇帝愈發看不透他。
他頓了頓,問:「此前你拒了公主的婚事,可也是為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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