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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被沈翾的人這麼一鬧,竟生生錯過了時機。

當時他心裡恨極了沈翾,恨不得在那人心口插上一刀。

而沈翾只是冷冷地盯著他,什麼也沒說,隨後便揚長而去。

一慣的冷靜淡漠。

卻沒想到,那竟是前世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甚至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不過那時,就算有機會說話,他大概也只會把沈翾痛罵一番吧……

而如今,他們二人僅一牆相隔,同住一處,當真如一場夢。

是老天眷顧可憐他,所以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一曲盡,餘音消,葉川遙從回憶里驟醒,心神漸漸回籠。

他竟也還未睡下。

既如此,不如……去偷偷瞧一眼?

葉川遙抬頭看向高過自己頭頂的石牆,蓄力一躍,踉蹌一下後終於穩穩立於牆頭。

「呼,好險,還好晚飯吃得不多。」

一口氣剛呼出,一轉頭卻見沈翾獨自一人坐於桃花樹下,正仰著頭好整以暇地看他。

亂花迷人眼,落英繽紛竟不及樹下之人半分。

「哈哈好巧呀,」葉川遙露出一抹殷勤燦笑,朝沈翾擺擺手,聲音明亮:「這麼晚了,將軍怎麼一個人在此?」

沈翾慢條斯理地往自己面前的酒盞里斟滿酒,一飲而盡後反問道:「那世子呢,深夜翻牆,又是意欲何為?」

牆上之人嬉皮笑臉道:「夜半無聊,想試一下,看看近日來武藝是不是有所精進。」

「好像還可以哈,呵呵呵……」

「嗯,」沈翾勾了勾嘴角,看著他道,「還不下來?」

「喔。」

葉川遙輕身一躍而下,雙手拍拍衣擺,抬腳走到沈翾身側曲膝坐下。

又自己拿了酒杯,也斟滿酒。

「一個人喝多沒意思,我陪將軍吧!」

沈翾勾唇應了聲好,再未開口。

自顧獨飲,興致缺缺,眉眼間疲色盡顯。

葉川遙知他心中壓抑,就算過了八年,那些過往於他而言,依舊沉重如舊。

他看向沈翾眉眼間哀色,心口也跟著一緊。

與其壓抑隱忍,兀自神傷,還不如痛快地將其發泄出來。

他思忖一瞬,朝沈翾湊近些,仰著臉問:「將軍可是有心事?」

沈翾淡淡道了聲沒有,看上去並不想多談。

還真是個悶油瓶。

這惜字如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葉川遙不肯罷休。

他替兩人倒了酒,嗓音溫暖輕柔:「將軍,能同我說說,當年陵川一戰,究竟發生何事嗎?」

沈翾指尖微頓,意味不明黑眸輕移:「世子為何想知道?」

一杯清酒入腹,葉川遙緩緩道:「我雖言微人輕,沒什麼作為,但也知道邊境守軍意味著什麼。」

「當年那一戰,我軍本該得勝,卻因糧草不足敗給北淵,實在令人心痛。」

他話音微頓,幽聲道:「犧牲的將士們不該被遺忘。而真相,更不該被掩埋。」

「真相?」

沈翾飲盡杯中酒,哼笑一聲,「飛龍寨劫了糧草,前線供給不足,戰敗不可避免。」

「眾所周知的事,又何來什麼真相?」

葉川遙看著他,將心中所想盡數吐露。

「飛龍寨雖為盜匪,勢力龐大,但平日裡從不與官府作對,為何會突然如此反常,竟敢劫兵部的糧草?」

「況且,劫便劫了,為何還要留下兵部侍郎林征這個活口,白白授人把柄,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們幹的?」

沈翾看向他,眸色幽深如墨,緩緩道:「這些事不是世子該想的。」

見他不願敞開心扉,葉川遙無奈嘆口氣,不再追問,只一杯接一杯地倒酒,十分殷勤。

沈翾這個人總是這樣,一板一眼,冷靜自持,好像習慣了自己解決一切問題,什麼事都往心裡藏。

可葉川遙偏想看看,銅牆鐵壁般的防備下,究竟藏著怎樣的一顆心。

「來,將軍,我敬你!」

沈翾心中鬱結,便也未推拒。葉川遙倒多少,他便喝多少,配合得很。

酒過三巡,葉川遙將自己灌了個神思恍惚,才終於見沈翾露出幾分醉意。

不禁有些嗔怨:「將軍,你的酒量……為何如此好?」

他那點心思沈翾早已心中瞭然,卻給他留了幾分面子,並未點破。

只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是你酒量太差。」

「嗯?你說誰,誰酒量差?」

「我酒量……才不差,本少爺能喝著呢……」

「不信你看!」

說著便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作勢還要繼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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