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玖起身見禮道:「陸清玖見過王爺。」
「嗯,」沐北王笑容溫和,對二人讚賞有加,「自古英雄出少年,大將軍手下果然良才輩出。」
「都不必拘禮,坐下說話。」
他慈和地說完,轉而看向葉川遙,倏地板起臉,哼道:「世子還敢來我這沐北王府,不怕挨揍嗎?」
「……」
明燭和陸清玖雙眼一瞪,俱是一驚。
聽這話,這沐北王顯然是認得世子的,不知兩人之間究竟有何淵源。
只有沈翾眸色淡淡,似乎並不意外。
葉川遙站起身,乖巧一笑,嗓音清脆道:「阿遙這不特地來向王爺賠罪了!念在晚輩年少不懂事,您就原諒侄兒一次吧!」
「實在氣不過您就打我一頓,出出氣!」
「哼,你以為老夫不敢嗎?」
葉川遙賠著笑,故作輕聲道:「那一會兒您偷偷打,將軍還在呢,您多少給侄兒留點面子。」
「哈哈哈你啊,」沐北王繃不住笑道,「幾年不見,倒是比小時候還要油嘴滑舌!」
「罷了,此事過去已久,也無需再提,本王也懶得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
幾個人聽得雲裡霧裡,心下好奇,卻又不得解,只能幹著急。
葉川遙躬身道:「多謝王爺。」
閒話過後,沐北王看向沈翾,正色幾分道:「將軍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沈翾看向沐北王,慢條斯理道:「實不相瞞,沈某前幾日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說有民家女死於刺史府,不知王爺是否聽聞過此事?」
沐北王目光微閃,沉默一瞬後嘆聲道:「確有此事。」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不禁一動。
看來這事的確不是什麼秘密。
沐北王思忖一瞬,隨即沉聲道:「刺史孟少忠近幾年頗好美色,家中美姬小妾養了十幾個。」
「那名女子原是錦繡坊的繡娘,那日不過是去府里送衣裳,不巧被那孟刺史遇上。」
「見那女子容貌秀麗,他便起了念,先是差人去女子家中提親,女子不肯與人為妾開口回絕,他便將人強行帶回府中。」
「唉,此女也是剛烈,抵死不從,一頭栽進那蓮花池中,香消玉殞,實在可惜。」
葉川遙眼底微顫,不禁有須臾失神。
這女子的經歷,倒是和上一世的他頗為相似。
當權者為所欲為,他們這些無辜百姓難道就只能逆來順受嗎?
「那女子可還有家人?」葉川遙問。
沐北王嘆息道:「那女子家中只有一位老父親,孟刺史給了他一筆銀錢做補償,這事……也就無人再提了。」
葉川遙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一個如花生命,好不容易來這世上一遭,最終卻這般銷聲匿跡,甚至連最親之人都不在意,當真是令人唏噓。
沈翾看向沐北王,不緊不慢問:「這位孟刺史如此隻手遮天,宜州的官員和百姓難道就沒有怨言?」
「自是有的,只是……」
沐北王猶豫道:「他既敢如此行事,背後自是有所依靠。將軍來此,想來心中已有幾分瞭然。」
「不過,老夫斗膽奉勸將軍,還是莫要插手此事為好。」
沈翾眸色幽深,沉思道:「王爺何出此言?」
沐北王眉頭微蹙,沉聲慢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孟少忠所犯罪行雖罄竹難書,但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將軍又何必以身入局,趟這個渾水?」
沈翾聞言自嘲一笑:「王爺肺腑之言,沈翾心中感激,但……」
「我本已身在局中,又哪裡能真的置身事外?」
沐北王點點頭,無奈地長嘆一聲:「也罷,既如此,將軍不妨去見一見蜀郡郡守裴碩。」
「他在孟刺史手下為官多年,想來定能知曉些什麼。」
沈翾點點頭:「多謝王爺。」
沐北王看向他,眼中神色複雜,一字一句道:「將軍,如今天下不安,朝廷動盪,將軍定要萬般小心。」
「可千萬……莫要步了老將軍的後塵啊!」
沈翾起身,朝沐北王鄭重地鞠了一躬,敬聲道:「當年承蒙王爺傾囊相助,送糧之恩沈翾沒齒難忘。」
「王爺放心,沈翾絕不會讓當年之事重演,也絕不會任奸人當道,民不聊生。」
沐北王緩緩點頭,嗓音微顫:「好,好。」
當年為求自保他自請離京,在這宜州一待就是幾十年,從此兩耳不聞窗外事,少時的抱負早已拋諸腦後。
眼見百姓疾苦,他雖心痛卻無能為力。
可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這天下,也總要有人去守。
若這世上能多幾個如沈翾這般的人,這天下,或許會是另一番景象吧……
「天色已晚,幾位不如先在府里住下,明日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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