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得極不安穩。
次日一早,葉川遙早早便醒了,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想他與沈翾的前世今生。
想從前,想以後。
雞鳴破曉,屏風外沈翾緩緩起身。
葉川遙聽見聲響閉上眼,呼吸均勻,假裝還在沉睡。
沈翾走到榻前,抬手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見溫度如常,輕嘆一聲。
卻沒有立即將手收回。
他看著榻上安靜的睡顏,抬手將葉川遙鬢邊的長髮向一旁輕輕撥了撥。
指尖拂過側臉,拇指緩緩摩挲向下,最終停在唇邊。
沈翾頓了頓,眼底是不再克制的情動。
他緩緩俯下身,在那唇角落下輕輕一吻。
如蜻蜓點水,小心翼翼中透著無盡繾綣。
葉川遙屏住呼吸,一動未動。
他明明已經醒了,絕不是在做夢。
所以沈翾剛剛是……親了他?
待人走後,葉川遙才緩緩睜開眼,眸光輕閃。
偽君子,偷親算什麼本事?
既喜歡他,又究竟在逃避些什麼啊?
難不成非要他一劑蒙汗藥下去,將生米煮成熟飯,他才肯接受他嗎?
葉川遙翻身下床,冷靜片刻。
蒙汗藥他弄不到,也懶得再去猜沈翾的心思。
他默默將行囊收拾好,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徑直出了將軍府,騎馬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暗衛發現他的行蹤,一邊跟著,一邊立即讓人稟報給了沈翾。
沈翾收到消息後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明燭不禁擔心道:「世子不是病了嗎,如此騎馬顛簸怎麼行?」
他看向沈翾問:「他為何一個人就這麼走了,不告而別並非世子的作風啊!」
其實他想問的是,將軍你又做什麼了,把人氣地一大早連飯都不吃就跑了?!
沈翾正心煩意亂,聽了他的話更是懊惱不已。
皺著眉吩咐道:「去將世子攔下,再找輛馬車,將他好生送回京城。」
「好,」明燭應道:「我這就動身!」
明燭走後,沈翾一個人去了葉川遙的臥房。
床榻之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一應陳設也如從前一般。
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沒想到竟也會做這些事。
他獨自在床邊坐了許久,才起身出門……
葉川遙出了陵川,一路向南,終於在途經蜀郡一家客棧時被明燭趕上。
「阿遙!」
明燭從馬上跳下來,打量著葉川遙的臉色,關切道:「這麼急著趕路做什麼,你身子可還好?」
「我沒事,」葉川遙坐下道,「你怎麼來了?」
明燭在他身旁坐下,急匆匆喝了幾口茶,喘口氣道:「將軍不放心,讓我送你回去。」
葉川遙垂了垂眼,淡淡道:「他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還怕我又回去煩他不成?」
「我說了走就會走,不會賴著他!」
充滿怨氣的語氣讓明燭不禁失笑。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該替自家主子解釋一下。
「阿遙,將軍並非要趕你走,他只是不想讓你涉險。」
葉川遙不為所動,不屑地哼了聲。
「陵川本就是他沈翾的地界,我又日日待在府里,能有什麼危險?」
「況且我又不是紙糊的,哪就那麼嬌弱了?」
明燭笑笑,耐心地解釋道:「陵川雖為大盛所屬,卻魚龍混雜,各國細作常隱於世,極難分辨。」
「這些人一直在伺機而動,若有心為之,將軍府也並非銅牆鐵壁。」
「將軍他是在意你,所以才不忍讓你冒一點險。」
葉川遙心中微動,又隨即搖搖頭道:「他若真如你所說,如此在意我,可為何又不肯將心意告訴我?」
「昨日我都那般問他了……」
明燭想了想,正色幾分,看著葉川遙問:「阿遙,你對將軍……是真心嗎?」
葉川遙看向他,嗔笑一聲:「不然呢,難道連你也覺得,我只是在利用他?」
明燭搖搖頭:「我自然是信你的,但……」
「將軍說,你早已有心悅之人。」
「啊?」葉川遙愣住。
心悅之人?
不就是沈翾嗎?
他茫然道:「將軍說我有心悅之人,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將軍以為,我心裡有旁的人?」
明燭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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