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一黨你一言我一語,武將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嗓門甚至更高,話也更糙。
「大將軍闖府是為救人,若不是六殿下擼人在先,又豈會白白挨了一腳?」
「那日我可是親眼見著六殿下對世子百般糾纏。」
「世子多番推拒,六殿下卻還是將人帶回府里,不知安的是什麼心思?」
「這朝中誰人不知大將軍與世子早已情定終身,毀他人姻緣可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哼,私定終身罷了,又未成婚,算哪門子的姻緣?」
「……」
兩黨爭執不休,所言之事也越來越偏離正題。
皇帝蹙了蹙眉心,甚感心煩,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季寒。
為了個男子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將來如何成就大業?
沈翾抬了抬手,朝皇帝道:「陛下,當日之事,臣已調查清楚。」
「六殿下在酒器中做了手腳,下藥一事,證據確鑿。」
「臣已將人證物證交於御史台,陛下若不信,盡可細細盤查。」
皇帝聞言目光一暗,心裡鬱火叢生。
他端起白玉盞飲了口涼茶,心口的煩熱卻並未消退。
不過短短兩日,沈翾竟已暗自將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
如此手眼通天,卻無人察覺,他在這宮中究竟還有多少勢力?
而他這個皇帝的身邊,又有多少大將軍的眼線……
沈翾目光坦蕩地看著皇帝。
此事他不藏鋒芒,就是想要皇帝和季寒知道。
他按兵不動,並非是因畏懼皇權,而只因他不屑生事而已。
但若他們執意要與他為難,要與他在意之人為難,那他也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寢食難安。
他們提防他,忌憚他,他都可以不予理會。
但他們敢動世子,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皇帝靜了靜神色,看向周印,故作淡定道:「周愛卿,大將軍所言可屬實啊?」
周印站出來,清聲道:「回陛下,大將軍所言不假。」
「臣已將此事盡數查清。此乃卷宗,請陛下過目。」
宮人上前將卷宗接過,呈給皇帝。
皇帝面色陰沉地看完,心知此事無法善了。
垂眸思忖片刻,沉聲道:「六皇子言行有失,有損皇家體面,罰俸半年,禁足一月,閉門思過。」
季寒攥了攥拳,咽下心口的不甘,俯首道:「兒臣遵旨。」
散了朝會,百官先後出宮離去。
宮門口一時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出了宮門,季澤抬腳穩步走到沈翾的車架前,鄭重地拱手道:「祝大將軍此行一帆風順,早日平安歸來。」
沈翾抬了抬手,微微傾身回道:「多謝三殿下。」
「殿下保重。」
季澤眼中閃過不明微光,壓了壓嗓音道:「京中有我,表兄盡可放心。」
沈翾淡淡一笑:「照顧好姑母,萬事小心。」
回府的途中,明燭出聲問:「將軍,我們何時動身?」
「今夜。」沈翾道,「回府後讓大家立刻收拾行裝,太陽落山便動身。」
「這麼急?」明燭不禁擔心,「可是你的傷……」
「無妨,」沈翾沉聲道,「此事耽擱不得。」
「有張太醫同行,不會有事。」
明燭這才點點頭:「好,那我讓兄弟們即刻準備。」
沈翾看他一眼,緩緩道:「此行兇險,這一去不知要待上幾個月。」
「去同南桑道個別吧。」
明燭眸光一頓,末了嗯了聲:「好……」
回到府里時,葉川遙正在前院涼亭中閒坐著。
亭下芭蕉開得正盛,紅艷妖嬈,隨風輕顫。
沈翾的身影方一出現,他立刻眼中一亮,小跑著迎上去。
「回來了?」
沈翾嗯了聲,抬手替他將額前汗濕的碎發向一旁撥了撥。
語氣輕柔道:「這麼熱的天,怎麼不在房裡待著?」
葉川遙彎唇笑笑:「房中太悶,出來透透氣。」
明燭先去安排一應事宜,留下兩人說話。
葉川遙陪著沈翾回到紫雲軒。
看著他問:「何時動身?」
沈翾抬眼,慢條斯理應道:「太陽落山便啟程。」
說完兩人沉默一瞬。
空氣中流動著濃濃的不舍。
他們才在一起不久,如今便又要分開……
葉川遙想了想,試探著輕聲問:「將軍可否帶上我一起去?」
沈翾眼中輕輕一閃,目光深沉地看向身旁之人。
從前孤身慣了,便不覺得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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