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己也高興,連早膳都多用了幾口。
早膳過後,皇帝借著軟枕坐起身來,喘著粗氣道:"躺了這些日子,朕這腿都快沒有知覺了。"
"陛下受苦了。"鄭貴妃一臉心疼道。
"好在陛下的精神一日好過一日,定用不了多久便能康復。"
"到時候臣妾陪您去御花園好好逛逛,陛下說好不好?"
皇帝費力地咳了幾聲,臉上擠出一抹笑道:「你啊,慣會哄朕高興。」
皇后垂眸不語,在一旁兀自倒了杯茶 ,臉上神情淡淡。
皇帝看她一眼,目光莫名地閃了閃,緩緩道:「皇后這些日子辛苦了。」
皇后將茶遞到皇帝面前,嗓音無波道:「照顧陛下是臣妾的本分。」
皇帝接過茶喝了一口,隨即將茶盞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忽然嘆聲道:「朕記得,你剛入王府那年,朕也病過一場。皇后也是這樣衣不解帶地照顧朕。」
「一轉眼,都已經二十多年了……」
他說著眼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與平時精於算計的模樣大相逕庭。
皇后的目光頓了頓,隨即聲音如常道:「太久了,臣妾已經記不大清了。」
皇帝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無聲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鄭貴妃在心裡哼了聲。
她再體貼再會討皇帝歡心又有何用,人家才是結髮夫妻。
她做得再多,皇帝也只會想到皇后的好。
看來寒兒得趕緊登上太子之位,否則若陛下顧念舊情,真要傳位給季澤……
三人心中各懷心事,直到有內侍前來通傳。
「啟稟陛下,三殿下和周大人還有孫太醫在外求見。」
「宣。」
皇后和鄭貴妃一同起身:「臣妾告退。」
季澤進了門,向兩位娘娘行過禮,遂走到皇帝面前。
「兒臣給父皇請安。」
也許是病了的緣故,皇帝這幾日總是想起從前的日子。
這會兒見了季澤,便想起小時候他抱著自己的腿,軟軟糯糯地喊自己父皇的場景。
曾經稚嫩的孩童什麼時候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皇帝心底驀地一軟,抬手道:「起來說話吧。」
「謝父皇。」
季澤站起身,看著面前的人道:「父皇尚在病中,兒臣本不該來叨擾,惹父皇費心。」
「但此事事關重大,實在不得不向父皇稟明。」
皇帝看向他,又看一眼一旁的周印和太醫,沉聲道:「無妨,說吧。何事?」
「回父皇,」季澤直擊重點道,「其實父皇此次並非染病,而是中毒。」
「這幾日,兒臣與周大人、孫太醫日夜徹查,終於窺得真相。」
皇帝心中驚詫不已,他雖也隱隱覺得自己的病來得蹊蹺,卻並不曾往中毒上思量。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
他重重地吐了口氣,沉聲道:「繼續說。」
「下毒之人便是張仙師。」季澤直言道。
皇帝聞言又咳了起來:「怎麼會是仙師…不可能…咳咳…」
「父皇息怒,」季澤繼續道,「此事千真萬確,張仙師在進獻給父皇的仙丹里摻了百日沉。」
「此毒生在西夷,無色無味,極難察覺。若不是孫太醫早年遊歷曾見過此毒,恐怕根本無跡可尋。」
皇帝不是愚鈍之人,自然一聽便明白,卻實在不願意相信。
「寒兒……」
「朕那麼疼他,他不會如此對朕的。」
「不會是他,定是有旁人從中作梗!」
季澤眼底微微一閃,淡定道:「那個張仙師從前不過是西夷的一個江湖騙子。」
"半年前卻突然來到京城,成了六皇子府的門客,後來又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得道仙師。」
「父皇若不信,大可以親自審問。」
皇帝劇烈地咳嗽著,喘氣原來越急。
「去,去宣六皇子和仙師……」
話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不用宣了,兒臣來了!」
季寒大搖大擺地進了門,面帶微笑地朝皇帝躬了躬身。
「兒臣給父皇請安。」
第75章
奢華的寢殿內飄著藥香。
皇帝半躺在榻上, 目光幽沉地看向殿中之人。
「寒兒,你跟朕說實話,張仙師所行之事, 你究竟……是否知情?」
季寒彎唇笑笑,清秀的臉上絲毫不見慌張,甚至還有幾分不合年紀的遊刃有餘。
他目光坦蕩地看向皇帝, 語氣如同平日一般親昵輕快,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兒臣有話想單獨對父皇說, 還請父皇屏退左右。」
季澤立於一旁, 黑白分明的眼底閃過一抹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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