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喉嚨乾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在相召南第二次叫出他的名字時渾身僵硬地轉身。
那一瞬間周圍的嘈雜,酒吧的音樂,車輛的喇叭,人流的講話,全都被他過濾掉了,唯有骨頭嘎吱作響,如同梅雨天后生鏽機器人轉身的動靜,聲聲入耳,宛如催命符。
不敢和相召南對視,只是盯著他的皮鞋。
「桑也。」相召南的聲音帶著微末慍怒,「情熱期跑來酒吧,這就是你桑家的家教嗎?」
「我,」桑也哽了一下,竟然湧出點點欣喜,相召南是在關心他嗎?按下心中思緒,他解釋說:「不是的,我情熱期已經結束了。」
「我的情熱期比其他Omega短。」說這話時他音調放低了許多,雖然是在解釋,卻似乎不太想對方聽清楚。畢竟情熱期比常人短暫,不亞於身體有某方面的殘缺,都讓人難以啟齒。
說完,他抬起頭,想要看看對方的反應,卻低估了二人之間的身高差,寬大高闊的身軀背對著路燈,投下一片陰影,將他籠罩其中。站在陰影中,他看不見對方的神色。
路邊停下來一輛黑色商務車,司機打開車門後便自行離去。
相召南坐上主駕駛位。
遲遲沒有啟動。
佇立在酒吧門口的黑髮青年扣了下手指,這是什麼意思?要送他回家?
念頭一旦產生,便按壓不下去。
他咬了咬下唇,繃著神色,試探性拉了拉車門,果然拉開了。
剛一坐進去,車輛便行駛起來。
桑也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猜錯。
相召南常用的這輛商務車他也並不是第一次坐,只不過都是因為相召南不想再看見他的臉叫司機把他送回家。
這次不一樣。
桑也有些雀躍。
毫不誇張地說,他甚至可以忘掉今晚那場不愉快的撞破。
心臟怦怦跳。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突然想起陸醫生的電話,剛好現在相召南對他的態度似乎還稱得上友好,趁熱打鐵,把這件事情也說了吧。
「南哥。」
他小聲喊了聲。
「南哥?」
「說。」
相召南沒有回頭,但桑也通過前視鏡看見他說話那一瞬間皺起的眉,心裡跳了一下。
「是這樣的,剛才陸醫生說我的情熱期發作間隙越來越短,可能需要我們兩個一起去醫院做個體檢。」
他說得慢,怕相召南開著車沒聽見,還著重強調了下「我們」「兩個」「一起」。聽著似乎冗餘,像個病句,但那是他一切心思的凝結。
話音落地,遲遲沒有回應。
車輛在十字路口穿行,最後一個急剎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南哥……?」桑也小心翼翼詢問,相召南有什麼事情?還是他說錯話了?
回應他的是彈起的車鎖提鈕。
咔噠一聲,明巧清脆,桑也心間卻如同被棒槌猛敲了一下,陣痛痙攣。
沒有人說話,但一切都明了。
沉默的,啞然的,肅穆的氣氛告訴了他答案,並且一再驗證無錯。
桑也啞笑兩聲,也不知道是緩解尷尬,還是怕自己掉眼淚,摸索著門把手打開車門,自覺地下了車。
商務車揚長而去,車水馬,桑也突然感到有些冷,心想今天出門衣服還是穿得單薄了些,情熱期剛過的人,始終得多留心些。
似乎是經歷得太多,早已司空見慣,他心裡居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幽怨,反而多了些淡定和平靜。
原來是為把他丟在大街上做鋪墊,他就說嘛,相召南怎麼會突然關心他,吃醋?更是無稽之談。
現在這樣才對嘛。
桑也一邊數著人行道上的方磚,一邊踱行。
可惡的Alpha,我要報警抓你。
算了,影響孩子考公。
嘆氣,再嘆氣。
「嫂子?」
身後有人喊了好幾聲,仔細一聽,喊的是嫂子,桑也想了想,應該不是他。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頭,看見一張有點眼熟但不是很熟的臉。
相渡南?
「有什麼事嗎?」
桑也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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