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聽見他說「回家去」就臉色凝滯,越往後聽臉上越掛不住笑,「耶耶,這……」
「我記得,你女兒前不久才給你生了個外孫女對吧?我出國不知道多少年,你要是不回去,可就看不到可愛的小外孫咯。」桑也故作輕鬆,笑道。
張姨沉默了。
她捨不得桑也不假,可再是看著長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比得過有血緣的親人,說到底,她和桑家也只是僱傭關係,一個是捨得花錢、待人和善的僱主,一個是做事細緻、真誠以待的傭人。
桑也這人很扭捏,他嘴上說著勸張姨回家去的話,可張姨真要回去,他心裡又酸酸的。如果他撒撒嬌,花點錢,張姨說不定也就留下來陪他出國了。
可他不,他偏要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對張姨說著心口不一的話,最後自己難受。
真賤。
他笑著,心想。
……
張姨最後決定走,但還是堅持要照顧他直到出國,桑也沒有拒絕。
次日凌星來探望。
其實桑也手術完第二天凌星就來過了,但那時桑也還沒有清醒,仍昏睡著,凌星不便打擾,在病床旁邊陪了他一會便走了,還是後來張姨告訴他,他才知曉。
探望病號,無非是帶點水果,說些安慰話。
凌星一進來,桑也便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濃烈氣息。他捂著鼻子,問:「你幹什麼了?」
視線往下,看見凌星手裡拎著幾盒榴槤肉,正是氣味的源頭。
「剛做完手術不好吃榴槤吧。」桑也皺眉。
「誰說是給你吃的?我自己吃不行?」凌星往床尾一坐,差點把桑也擠下去。
「?」
搞咩啊?
桑也微眯了眼,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你來得正好。」
凌星一聽這個開頭,立馬站了起來。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只是想拜託你幫我去華潤灣那邊收一下東西。」
「那行。」
「給我吃一口。」
「剛做完手術不好吃榴槤吧~」
「我要出國了。」
「哦。哦啊?!」凌星大叫一聲,差點把醫院屋頂掀了。
「你要出國?」
「嗯。」
「可是守安哥不是……」
「是哥讓我出國的。」桑也靠在床上久了,有些下滑,他費勁地往上挪了挪。
「噢,噢噢!難怪你讓我去華潤灣收東西。」凌星摸著下巴模仿智者,「我還以為是幫你拿日用品到醫院來,結果是把所有東西都收了?」
桑也垂著眸子,淺笑了下。休息一天之後,他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些,不再慘白,稍稍有些紅潤了。
——倒也不是他身體恢復能力有多強,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每天注射的營養劑都要六位數打底。
「那……」凌星拖長了尾音,意有所指,「相召南呢?」
「他總不可能跟著你一塊出國吧?我靠,你別告訴我你真要和他一塊出國,他可是落井下石、欺負弱小、不守A德的王八蛋!」
看著桑也半晌沒有說話,凌星小嘴一張,跟打機關槍一樣叭叭叭地就往外吐詞。
直到桑也哧地笑出聲來。
「我跟他離婚了。」
「你跟他離婚了也沒用——等等,離婚?!」凌星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反應過來時大喜過望,「真離了?不是誆的我吧?」
「如假包換。」
雖然他對桑也終於和那個混蛋Alpha離婚了感到十分開心,但離婚在世俗意義上畢竟不是件好事。凌星不敢笑得太得瑟,強壓住嘴角,臉都抽抽了。
「想笑就笑吧,不是什麼壞事。」
「真的?」
「你真的這樣覺得?」凌星像條討嫌的狗一樣湊到桑也垂下的眼眸前,好奇問他。
沒等桑也回答,他知道自己討打,立馬閃開,自顧自道:「這腺體竟然真的這麼厲害?剛挖了立馬便清醒?」
這話聽得桑也鼻頭一酸。
他這四年的沉溺,最受害的就是凌星了吧。聽他講和相召南的不和諧生活,勸他離婚卻又被找理由搪塞。
說實話,這個時候凌星跑出去買個煙花當場放了他都完全能理解。
考慮到凌星留在病房既不能看護他,還有可能把病人擠下床,桑也毫不留情把人趕走,讓他趕緊去幫忙把華潤灣的東西收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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