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坦蕩蕩,仿佛三年前的一切苦難都被他拋之腦後,仿佛三年前的愛恨情仇都只是過往,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只見相召南臉上出現了瞬間的驚愕,「你叫我……相先生?」
他原本挺拔偉岸的身軀變得渺小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桑也心無波瀾,只說:「相先生要是閒得沒事就自己站會,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剛打開車門坐進去啟動車輛,低沉平穩的車輛轟鳴聲甫一傳出來,相召南就慌不擇路地轉到他車窗處,竟然用手按住半開的車窗,仿佛要用蠻力逼停隨時可能衝出去的跑車。
相召南沒說話,卻見邊上走來一個陌生男子,看不出是Omega還是Beta,似乎是看明白他二人並非愛侶,主動上來攀談,詢問能不能加桑也的聯繫方式,桑也本想婉拒,但又同意了。
他不在意過去,不代表他不樂意看見相召南吃癟。讓每一個和他有過節的人吃癟,都能緩解他工作的疲勞。
直到那個陌生人笑著走開,相召南都還一動不動。
他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桑也看得心煩,直問:「到底什麼事。」
相召南三緘其口,涼薄的唇幾度張合,最後在桑也踩下離合這一刻,才憋出一句:「你結過婚,不適合再開這種車了。」
滿鑽的柯尼塞格高調奢華,隨時隨地都能吸引來一批愛慕者,和某些常年開著商務車的人格調大不相同。
桑也頓時笑出聲來。
這話聽著有幾分熟悉。到底是不適合車,還是不適合什麼。
桑也用細細打量的目光上下掃視相召南,儘管他坐在昏暗的車內,目光卻如同日光一樣灼灼。
「這位先生,我二十五歲,正值盛年,開這種車正合適。是你老了。」
他只留下這樣一句話,旋即開車離開了停車庫,再耽誤點時間就要趕不上接大哥了。
至於說話不合時宜的人,不必理會。
被他拋在車後的人聞言流露出複雜的難堪神色,裝得刀槍不入卻還是被自己受傷的神情出賣。他老了?相召南不由得開始審視自己。
然而桑也一無所知,也不想看見。
S市的早高峰從早上六點多一直持續到九點,縱使桑也開著豪車,也只能和所有人一起堵在路上。
到市監門口時,凌星已經在等候,看著沒有大哥身影,桑也默默感慨了一句還好沒來晚。
本來凌星昨天晚上就吵著要來機場接機,結果這小子一覺睡到八點,家離機場又有一段距離,桑也便讓他直接到監獄門口來。
一見到他,凌星就虎撲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嘰嘰喳喳說個半天。不知道怎麼地就摸到了他脖子後面微微凹陷的地方,整個人僵在原地,傻愣愣地收回手去。
三年來,凌星開巡演,桑也又忙著公司的事情,總是湊不到都有空的時間,因而只匆忙見過三四次。上一次見面還是快一年前的事情。
加上有桑守安出獄這麼一件喜事,所以凌星激動也在所難免。
至於殘缺的腺體。
知道歸知道,摸到又是另一回事。凌星一直規避著不去提這件事,卻在這麼個好時候不小心碰到,面上的喜色瞬間消逝了。
桑也看得開,「都三年了,這有什麼。」
凌星看他不介意,鬆了口氣,又開始吵鬧起來。
倒是桑也發現了些不對勁,這人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怎麼到了他身邊就軟綿綿的,站一會就得吊在他身上。
他問凌星:「你身體不舒服嗎?」
凌星立馬嚷著:「我能有什麼不舒服的?」
「欸,桑大哥出來了!」
桑也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望向鐵門內,果然看見桑守安在監獄人員的陪同下出來,穿著一身淺咖色薄款風衣,是桑也提前叫人送進去的。
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一直停留在大哥身上,反而在桑守安身邊的兩名監獄人員上流轉。
一個留著絡腮鬍,還有些發福,肚子都快把制服撐破了,另一個個子看著還不到一米七。這二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那位多次出現在信件中的楚方明。
桑守安走出大門,凌星立馬衝上去放了個禮花,哐哐拍掌:「恭喜桑大哥出獄!」
在繁盛的禮花墜落之際,桑也和桑守安深深擁抱了一下。
他聽見兩個人不約而同響起的聲音。
「大哥——」
「耶耶——」
「你受苦了。」
桑也心間霎時發了大水。
他沒有說什麼「沒有」「我過得很好」,桑守安也沒有。
二人只是抱在一起,緘默無言,仿佛過去三年的艱辛在這個擁抱之下都能和解。
這個擁抱很久很久,久到送桑守安出來的兩名工作人員返回門內關上了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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