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護說:「他手術一直做到今天早上,聽說用過的止血紗布都裝滿了好幾個垃圾桶。腿骨碎裂,一塊塊拼起來,不過除了之前受傷的腺體,其他生命器官,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威脅。」
「就是痛,劇痛,能扛過去基本能活。」
陪護走後,不知道出於一點憐惜還是為人的道德感,他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理了理自己的病號服。
決定去幫相召南結束苦難。
然而剛打開門,就撞見了兩位不速之客。
當然,這二位不是衝著桑也來的,只是剛好撞見,臨時起了想法,跟他打起了招呼。
錢余父子。
桑也沒回應。
錢余父親臉上有些掛不住表情,推了推錢余,「你趕緊的。」
雖然他語氣不好,面上表情似乎也嫌棄,但桑也能清楚地明白,裝模做樣的嫌隙也不過是應對之策。
桑也安靜看著擋路的人。
錢余被他看得發毛,委委屈屈地往前走了兩步。
「那個……以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道德,你、你能不能讓相召南放過我?」錢余看起來要哭了。
桑也心想,他又不是什麼鬼魅,長得也不嚇人,至於嗎。
「現在我走到哪裡都有人知道我……我,」他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抄襲的事。」
「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那之後再也沒有抄襲過了!」
「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情,讓他放過我,我給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錢余越說越激動,甚至衝上來抓著桑也的肩膀使勁搖晃。
抄襲仿佛一枚烙印,從此刻在了他的面上,無論他是去學校進修,還是去設計公司面試,所有人都用嬉笑的眼神看著他,就連他爸爸自家的公司,那些員工也是表面尊敬,背地裡把他貶到地底,每一道眼神,就快要讓他崩潰了。
甚至他去相氏找相召南的時候,前台居然敢無視他!明明他在相氏的時候那些人還捧著他,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桑也頭腦一陣暈眩。
這是陪護剛好上來,看見這一幕,嚇得馬上跑過來,把錢餘一下子推到對面的牆壁上。
「先生,你還好嗎?」
桑也穩了穩身形,捂著額頭,等顱內的墜痛慢慢緩解。
半晌,他才抬起頭,「你,叫我,去找相召南,幫你,求情?」
他說得一頓一頓的,似乎每個詞語,每個組合,都讓他感到天破了一樣的荒謬。
錢余臉刷的白了。
「我、我那天只是一時衝動,我沒想害你失去腺體,我以為只是……」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反而有些了真誠。
桑也只覺得奇怪。
他不對傷害了一個人感到後悔,反而對傷害了一個腺體而感到愧疚。
這個世界真的瘋了。
桑也移開目光,不打算管這件事。
自作自受,有什麼理由為自己叫屈?敢做就要敢當,有勇氣做那樣的事情,怎麼能沒有勇氣承受後果。
要是所有人都能空手套白狼,才真的鬼誕。
錢余見自己聲情並茂的演說完全打動不了眼前這個人,只好換了策略。
「是,我的確做了錯事,可我爸爸對他的恩情難道還不足以彌補嗎?」
桑也等他繼續講。
錢余咽了咽口水,雖然對面的人什麼也沒說,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但莫名給他一種殺氣很重的感覺,讓他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撞了撞自己父親,想讓他開口說話,結果他完全置身事外!
沒辦法,錢余只好自己接著講:「當年相召南轉專業到金融系,缺了太多課程,專業知識漏了一大堆,要不是我爸爸看他學習態度好,辛辛苦苦幫他補回沒學到的知識,他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成就吧?我們不是要居功,只是想要一個公平,古代皇帝大臣都還講究功過相抵……」
桑也哧地一下笑了。
他看向站在錢余身後的那位金融學教授,歪了歪頭:「你怎麼不說話?」又轉向錢余,「記得這麼清楚,講了不少回……套了不少好處吧?」
錢餘一時說不出話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他看看桑也,又猛地回頭看向自己父親。
眼神里充斥著不可置信的懷疑。
桑也輕輕笑了一下,「看來你們還有家事要處理。」
他轉身,走了兩步,按響了專門的呼叫器,立馬就有人從樓道末尾的房間探出頭來,是每層樓安排的保衛,看見有陌生人堵在其中一間病房門口,抄起電棍就大步跨行而來。
錢余父子二人一看保衛,立馬解釋自己是來探望病人的,但是保衛看桑也的臉色瞬間就明白不是這麼一回事,輕車熟路地揚起電棍威脅人,趕緊走,不走就保證不了後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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