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輕柔地觸碰了下相召南的臉,粉白的指尖滑過那張丰神俊朗、引人愛慕的臉,蠱惑的聲音隨之流出:
「相召南,我們演一齣戲吧?」
「演一出……」桑也想了想,似乎真的認為它可行,「演一出我入室殺人、你奮力反抗但無濟於事最後以猙獰又恐懼的面目在我的手中被結束了生命的戲碼,怎麼樣?」
相召南艱難地睜開眼,咳嗽了幾聲,低聲道:「桑也,死在你手裡,我不後悔,也不害怕。」
桑也轉身就走。
「別走,別走,桑也……咳咳,求你了別走……」相召南咳得仿佛要把肝肺都咳出來,卻還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桑也還沒有開門,門便開了。
帶著白色護士帽的女性Alpha護士端著換藥的托盤,沖他微微一笑,隨後問:「咦,你怎麼在這?」
桑也一愣,沒想到第一次幹壞事就險些被撞破,他有些無措,乾巴巴立在那裡,直到護士放下托盤,又問他:「來看望病人的?我知道你們是同一場事故進的醫院,不過相先生傷得嚴重些。」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是不難受也沒事的話,能再留一會嗎?我給他換個藥,可能比較痛,你跟他說說話,轉移下注意力。」
「反正你也是來看望病人的嘛。」
護士三言兩語就把桑也的目的、計劃安排好了。
桑也定定看著室內二人,最後倒了回去,從牆角抽過來一根椅子,放在床的另一邊,坐下。
他身上穿著醫院統一的病號服,雖然質量比普通病號服好一些,但總歸來說不是什麼大牌設計,沒有優越的剪裁和精心的配色。
然而,就是這樣一套普普通通的病號服,在他身上卻呈現出了不一樣的美感。
身材頎長,體態挺拔,背很薄,腿又直又長,寬大的病號服松松垮垮掛在他身上,徹底推翻了人靠衣裝的定論。
「說什麼?」
護士一邊幫相召南拆頭上的紗布,一邊扭頭看桑也,眼神里有些狐疑,「想說什麼說什麼。」
半晌,還是沒有聽見桑也說話。
護士徹底理不清這二人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還以為是自己給的範疇太大,身後的人不明白,又縮減了下:「你最近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都可以,再不然,聽了什麼歌,看了什麼書,也行。」
桑也自動排除了前兩個內容,他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講給相召南聽?
至於聽歌,他很少聽歌,搖滾的太吵,抒情的太作,純音樂太催眠,人聲又太刺耳。
倒是書看得不少。
護士開始給相召南頭上的傷口上藥,棕褐色的藥水剛一塗抹上去,相召南的臉便不受控制地擰了一下,護士便開始催桑也,你說話呀。
桑也想了想,開口:「以前看過一本書,裡面有一句話,當時一直不太理解。我猜你應該沒看過,畢竟你看書可是只看《存在與虛無》這種高深奧妙旁人難以理解的品類。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它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回想了一下,短暫的停頓後,桑也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淌了出來。
「書里說,一杯水,你口渴的時候,覺得它珍貴如黃金,不口渴的時候,又覺得它寡淡無味。」
「一束陽光,你冷的時候,覺得他暖洋洋的,不冷的時候,又覺得它燥熱無比。」①
護士以為桑也在念什麼人生雞湯,聽著聽著還好奇地回頭看了看他,卻發現他手上沒有拿著手機,更覺得好笑。
他難道還把雞湯背了下來不成?
和護士偷笑的表情不一樣的是,相召南面色沉重,眉目緊鎖。
護士只以為是藥水刺激引起劇痛,才讓人呈現出這樣的表情。
然而當身後說出下一句話,護士包紮的動作都嚇得一抖,險些勒得更緊了。
她聽見桑也說:「一個人,你愛的時候,想不離不棄,不愛的時候,又避之不及。」
「水變了嗎?陽光變了嗎?是人變了。對與錯,都在你一念之間。」
「可相召南,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是桑也在圍著你轉。」
護士連忙低頭去看相召南的表情,只見他牙關用力,下頜肌肉緊繃,渾身止不住地微顫。
桑也娓娓道來的聲音語氣無比輕柔平緩,仿佛有某種魔力,完全可以勝任安撫情緒的重任。
然而看似和煦的內容摘下面具後卻是無數把開刃的刀,以一字一句的模樣,插進了相召南的心臟。
從桑也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聰明如相召南,便已經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麼。
可他沒有辦法,只能看著聽著任由桑也用愛憐的語氣說出天底下最傷人的話語。
好比對著一個高考落榜的學生反覆提起高考失誤的過錯,對著一個失去雙腿的人問他腿怎麼了。
而他。
錯過一個滿眼都是自己的桑也。
成了此生難以釋懷的過去。
說完後,桑也沒再逗留,直接離開了相召南的病房。
而病房內的護士,也鬆了一口氣,還好走了,不然不知道還能說出什麼讓人想死的話。
至於接下來的換藥,痛點就痛點吧,她是不敢再去找個人來幫相召南轉移注意力了,萬一又來個這樣的,護士都不敢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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