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頓時感到可笑,相召南還是一如既往地一意孤行。
他已經膽小到直面問題都不敢了嗎。
「相召南,逃避有用嗎。」
相召南右手上的刀肉眼可見地抖動了一下,十幾厘米長的蘋果皮瞬間斷裂,而刀口滑過他的手,流動的血續上,成為新的下墜的蘋果皮條。
然而他鐵定了心不再談論上一個話題,也不顧自己的手上的傷口,自顧自地開啟了新話題。
「你怎麼來了?新桑最近不是有個項目有了新進展……」
「來看你死沒死。」桑也沒好氣道。
相召南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我死了你會感到開心嗎?」
「當然。」
「你說謊……」相召南通體顫著,像是指出真相,又像是催眠自己。「吃、蘋果嗎?」
他推著輪椅,把輪椅染上了血漬,到桑也面前停下,遞出了一個髒兮兮的蘋果。
桑也沒有動。
只是站著,垂眸看著那個被血液染紅的蘋果,心中五味雜陳。
卻聽見相召南又開口了。
他說:「怎麼不穿自己的衣服,這衣服太大了,不襯你……」
桑也偏不如他意,甚至拉了拉領口,把大衣裹得更緊了。
「沈惟岸不怕冷,我怕,順手就披上了,有問題嗎。」
相召南不說話了。
半晌,才聽見他小聲呢喃:「沒關係,只是同事而已。」
以前和其他人稍有接觸,他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令人作嘔。
桑也:「你怎麼就確定我們沒有別的關係?沈惟岸紳士禮貌,風度翩翩,和他相處我感到很舒適自在,而且他還是個Beta……」
「別說了,別說了,求你了桑也,別說了——」相召南身上戰慄的幅度變得更大了,手上用力,險些把蘋果捏碎成兩半。
桑也說不清看見他這副模樣,自己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
他既不感到痛快,也不感到舒暢,既沒有心事紓解的稱心,也沒有大仇得報的酣暢。
「蘋果髒了,你自己留著吃吧。」他丟下一句,便拉開門,揚長而去。
寬闊的大衣被步步生風的速度揚起衣擺。
相召南微微一愣,低頭看著蘋果,只見上面的果肉已經被他手掌的血蹭得深紅,觸目驚心。
他慌亂地用手去擦,「不髒的,桑也,不髒的。」
一連擦了十幾下,卻被蘋果越來越醜陋的面目驚動,才恍然明白過來,他已是泥潭,再怎麼彌補也無濟於事。
相召南深深閉了閉眼,胸腔內疾馳的颶風將貧瘠的草地連根拔起,亂飛的草,尖叫的野獸,涌動的低雲,齊齊驚懼嘶嚎著要衝破他的胸骨。
轟的一聲,相召南睜開眼。
他把蘋果丟在地上,雙手波動輪椅的方向輪,凝結全身為數不多的力量,追趕了出去。
桑也走得並不算快,至少和他剛轉身出門的速度比起來,不算快。
因此,相召南能夠清楚看見他仍在一樓樓道里。
值得一提的是,桑也走錯了方向。
或許被他氣到神志不清,連哪個方向是出門,哪個方向是上樓都弄錯了。
相召南猜得沒錯,桑也的確是被氣得昏了頭,進去時向右走,以為出來就該向左走,結果反而弄錯了方向。
一路走到樓道末尾的樓梯口,看著只上不下的樓梯,桑也突然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
他捂了捂額頭,掉頭。
誰料一轉身就看見相召南卷著方向輪朝他而來,輪椅很沉重,即使是相召南,在受傷的情況下也很難做到輕而易舉。
桑也心中被揪了一下,逃也似地往樓梯上走了兩步,才轉身面向相召南。
這時相召南剛好停在了樓梯口,他望著層層蔓延而上的階梯,無能為力。
「桑也……」他深情的呼喚恍惚間讓桑也以為自己聽見了風聲。
「別走,別走……好不好?」
桑也側了下頭,不忍去看相召南此時的神情。
當年他卑微祈求相召南給他一點信息素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可憐、可悲又可笑的模樣嗎。
「相召南,追出來做什麼。」
然而相召南只重複地喃喃:「別走……」
桑也下頜不自覺用力,他仿佛能聽見自己牙關因用力而錯位的咔嚓聲。
「相召南,你有聽過我的需求嗎,你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嗎,有把我的想法當真嗎。」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他一味執著地追求,讓桑也所有訴求都顯得淡如雲煙,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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