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停的往他身上灌,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肌膚上,水分似乎從毛孔鑽進了他的骨骼,讓骨骼的摩擦變得生澀,變得嘎吱嘎吱,疼痛難耐。
齊橘有些擔憂地看著桑也,似乎對他的疼痛感同身受。
「我說了,我只是有些話想和你說。他們都沒機會,沒本事靠近你,這件事情只能讓我來做了。」
齊橘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寶寶,從你出國到回國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四年了,我們認識也快四年了。親眼看著你從青澀走向成熟,從一個無人問津的畫者變成被無數人投以艷羨目光的公司總裁,我們比誰都開心,比誰都激動,沒人慶祝你的成長,只有我們,無數人被你的改變牽動心弦,書寫文章,繪畫圖片,成為我們共同的寶藏。」
「我們是全世界最關心你的人,你開心,你難過,你興奮,你低落,我們都如數家珍。」
「那些該死的,自視甚高的M國貴族,誰敢對你出言不遜,都會收到我們送的大禮,都會為他的傲慢付出代價,受到懲罰。」
「後來慢慢地,你學會了口齒伶俐,學會了不再受氣,我們是多麼高興,恨不得在論壇拉個橫幅為你慶祝,慶祝你的蛻變。」
「我們親手,把你送到了現在的地位,可你,可你是怎麼對待我們的?」齊橘面色有一瞬間猙獰。
「你竟然讓人關閉了論壇,那是我們唯一的靈魂溝通處啊!」
桑也有一瞬皺眉。他並不知道論壇被關閉的事情。
齊橘還在自言自語,神色哀愁。
「寶寶,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能因為相召南的兩三句花言巧語就被他騙了回去呢?你忘了嗎?你的腺體,你的親人,你的……孩子。」
桑也赫然抬頭,「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只要是關於你的事情,我們都無所不知。」齊橘循循道來,語氣深情,卻讓桑也渾身一寒。
「瘋子。都是瘋子。」
齊橘捂著胸口,「不要這樣說,寶寶。」
「不要這樣喊我,噁心。」
齊橘瞬間瞬間站了起來,黑不見光的山洞裡,他居高臨下,讓桑也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噁心?可是我們這樣喊了你三四年,一直都是這樣啊。」
旋即語氣變得狠厲,「這就噁心了?還有更噁心的,你想聽聽嗎?」
桑也不語。
「現在嫌我們噁心了?之前我們一口一個寶寶,把你送上熱搜,為你貢獻熱度,幫你站起來,東山再起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噁心?」
「回國才半年,就把我們論壇關了。你不是現在才知道論壇的存在,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之前能容許它存在,現在為何不能?」
「是因為相召南對不對?是因為他這個妒夫,你才迫不得已關掉了我們的論壇,對不對?」
齊橘半是質疑,半是祈求,甚至俯身捏著桑也肩膀使勁搖晃,似乎很害怕從桑也口中得到不想要的回答。
桑也一陣頭暈,抬起被束縛住的雙手,撥開他的手。
「我不知道。不是我關的論壇。」
齊橘一愣,隨即大笑,「果然是他,一定是他,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寶寶是愛我們的,怎麼可能端了論壇呢?」齊橘說著說著,眉頭又皺起來,「可是,寶寶,你還是和相召南接觸得太多太多了……」
「他為什麼突然對論壇動手?」
「是因為你給了他希望,是嗎?是你讓他看到了複合的可能,對嗎?你是不是正有此意,而相召南恰好成了你的槍手?」齊橘哀怨道,「你怎麼能背叛我們?」
「啊?你怎麼能背叛我們!」齊橘突然發瘋般怒吼,聲音在洞穴里迴蕩。
桑也渾身都痛,還要費心力去理解齊橘說的話,本就運轉費勁的大腦完全無法理解「背叛」二字為何意。
「背叛。」他蹙起眉,「我怎麼就背叛你們了,我……」
他沒說完的是,我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他的話被齊橘打斷。
「怎麼背叛了我們?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現在所做的一舉一動,都是對我們的背叛!」
「沒有我們,你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嗎?沒有我們,你早就在M國被吃抹乾淨連骨頭都不剩了!」
「我們把你當精神領袖,我們造神,讓你作為反抗者出現在公眾視野里,可是你呢?你卻和相召南糾纏不清!成為了AO連結的證明!」
「你說著要做腺體移除手術後遺症的研究,卻接受了相召南的投資!你就是個大騙子!」
齊橘說話時而哀怨,時而激昂,變化迅速,讓桑也覺得他比自己這個精神不穩定的人變臉還快。
騙子這種詞,桑也也曾用來形容相召南。
但他不懂,為什麼這種詞也能被齊橘用在自己身上。
「把我當精神領袖,」洞穴內寒意橫生,桑也咳嗽了兩聲,「意思是,在論壇里說著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話,發表的帖子搬運出來都要打碼才不被屏蔽,這樣的精神領袖嗎。」
倒是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桑也實在是不明白,齊橘他們這些人的想法。
齊橘臉上憤懣一僵,「那是因為,是因為——我們太愛你了啊!」
「我們天天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天天看著你的臉,聽著你的聲音,愛上你,人之常情啊。」
桑也的神智稍稍恢復了些,雖然不如正常腦子清醒,但也能勉強抓住齊橘話里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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