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顧深一時有些怔愣,方想追問幾句,腦海里突然想起來時瞿寂山說的那些話,顧深腦海里頓時白光一閃,他伸手摸向謝予靈的下·身,這一抹不要緊,竟然給他摸到了一掌的濕潤。
顧深抬起手來,白皙如雪的指尖上沾染了刺目的鮮紅。
「這……」顧深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了,反應過來時,開口便對外面叫道,「瞿大夫,瞿寂山——快過來!」
瞿寂山方才從嚴和那裡詢問了一些謝予靈的狀況,這時候恰好從馬上下來,聽顧深這一嗓子,腳下一軟險些給摔個倒栽蔥,他堪堪站穩身子,就幾步跑到馬車邊上,也顧不上什麼尊卑禮儀了,打開車門便將腦袋探了進去。
醫者五感靈敏,他幾乎是一下就聞到了車廂內的血腥氣,頓時驚呼出聲:「出什麼事了?」
顧深急促道:「你上來,快給他瞧瞧。」
瞿寂山沒說話,翻身便躍了上去,這馬車是用來運送物資的,內里比一般馬車還大上不少,這麼三個大男人待在裡面,倒也不顯得擁擠。
瞿老先生手腳麻利,一坐進去,伸手就掀謝予靈的衣衫下擺,等顧深和當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褲子都被這老傢伙給扒下一半來。
謝予靈感覺身下一涼,頓時瞪大了雙眼,然而一句「放肆」還未出口,就被對方「見了紅」三個字給震了回去。
瞿寂山伸手在謝予靈腹部幾處穴道按了幾按,放下他的衣擺就開始探脈,望聞問切的折騰了一番,面上神色是越來越凝重。
顧深察言觀色,一顆心簡直被吊到了嗓子眼兒,等他稍微停頓的時候,問道:「他怎麼樣了?」
瞿寂山從懷中摸出幾個瓶子,從其中一瓶中倒出個赤紅的的藥丸,轉眼便給謝予靈餵了下去,這才有功夫回顧深的話說:「王爺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顧深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陛下胎息極其不穩,而且已經非常微弱了。」
他這話,在確定了謝予靈真的身懷有孕的同時,另一重意思也很明確,顧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謝予靈方才已經疼得幾乎就要失去意識,然而瞿寂山這兩句話卻偏偏一字不漏的撞進了他的耳中。他堪堪提起幾許力氣,抓住了瞿寂山的衣袖:「大夫,你,你救救他,求求你,你救救他啊……朕,朕求你了……」
顧深見他一副失控的模樣,心疼的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低聲安撫道:「別怕,你冷靜些,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啊!」
這個孩子一開始並不在他的預期當中,謝予靈甚至曾為他的去留掙扎過,可這一刻真的來臨了,當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就要失去這個小生命的時候,竟然心疼的好像被利刃剜去了一塊,每一下呼吸都帶著針刺般的疼痛。
他想起深夜難眠時候的那個夢,夢裡有個粉雕玉琢的孩童,從遠處跌跌撞撞的撲入自己的懷中,脆生生的喚自己「父皇」,而那張仰起的小臉,與他心繫的男人如出一轍,然而下一秒,卻分崩離析的破碎成沙粒、成煙塵,隨風散了個瞭然無蹤。
謝予靈在顧深懷裡掙紮起來,猶如封魔了一般,他這一動,身下的血就流淌的更快,轉眼便浸透了無暇衣衫,恍如皚皚白雪上綻開了大朵的梅花,入眼驟成是一陣的驚心觸目。
「按住他,快按住他!」瞿寂山在一旁焦急道。
顧深企圖讓他平靜下來,然而勸說了半天終究無果,無奈之下,乾脆一指點上了謝予靈的昏睡穴。
謝予靈身子一軟,直直撲倒在了顧深的懷中。
顧深動作小心的將他平放在鋪著棉被的車板上,昏過去的少年仍舊緊緊蹙著眉頭,眼角由自掛著晶瑩的淚滴,被汗水浸濕的髮絲凌亂的黏在蒼白的面頰上,黑白分明的有些刺目。
顧深直接用衣袖給他拭去了面上的汗水和淚痕,然後看向瞿寂山:「真的沒有……沒有什麼辦法挽救嗎?」向來清潤磁性的聲音,此刻竟然艱澀的厲害。
「老夫現在能做的,就是為陛下暫時止血。」瞿寂山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攜帶的藥囊中掏出個布包,他動作很快的將那布包解開,一次取出數根銀針,點亮火折消毒之後,出手如電的插入謝予靈周身各處大穴之中。
等一連數十根銀針下去,方才續道:「男人孕子本就有違倫常,各中艱險一言難盡,何況陛下身子與精神狀況都很差,懷孕之人最忌思慮過重和操勞奔波,陛下將這些忌諱都犯了,現在胎息遲遲無法穩定下來,即便保的了這一時,只怕也無法……哎,可嘆我武學不精,不若或還可能用內力助其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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