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靈突然就想到自己腹中的未出生的孩子,一顆心疼的緊緊糾在了一起,連帶著腹部都開始疼痛起來,然後他身子一晃,竟然就此昏了過去。
「陛下——」顧深就在他身旁,見狀一把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提步便朝著村口的方向掠去。
一路帶著他回到暫住的驛館,顧深忙亂中尋來瞿寂山,一番檢查過後,竟是又動了胎氣。
「情況很嚴重嗎?」顧深皺著眉頭問。
「這回的情況還好,老夫方才為陛下針灸之後,胎息便已穩定下來了,」瞿寂山走到一邊準備安胎的藥物,突然又回過頭來,「只是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陛下緣何會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顧深想起之前所見場面,周深寒氣不自覺盛了幾分,默了片刻,他語氣很沉的道:「大抵是看了些不好的東西,刺激到了。」
瞿寂山好奇謝予靈到底是看了什麼,可是感受到顧深周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想了想,還是將要出口的追問咽了下去。
當日下午,顧深讓人給海上殘餘倭人遞送了戰書,並附帶了一根那被擒大漢的手指,他已經讓人查過,當日在客棧帶人刺殺他們的男子乃是倭人國的一品將軍、當朝國舅,那些人必然不會對其置之不理,看著他死在這裡!
海上倭人國船隊中,最大最豪華的一隻船艦上,倭人國五皇子烏日木正斜依在鋪著珍貴獸皮的軟榻上欣賞樂曲,他的懷中抱著一個身形嬌小、長相艷麗的女子,那女人柔弱無骨的趴在烏日木的懷中,一隻手拿起丫鬟遞上來的酒盞湊到烏日木唇邊:「殿下,妾身再敬您一杯。」聲音甜糯綿軟,仿佛恨不得將人溺死在其中。
這女人身上穿著倭人國侍女的服飾,只是出口的話卻是極為標準的天焱口音,細細看去,確與是個天焱女子無疑。
烏日木就著她的手將一杯美酒一飲而盡,一隻手已經不老實伸到了她的衣襟里。
女人適時的發出一聲嬌哼,雙臂便如靈蛇一般的纏上了烏日木的脖頸,烏日木對她的順從極為滿意,將腦袋埋到女子白皙的脖頸間,動作顯出幾分急促:「這天焱國的女人果然非同一般啊,本殿的魂可都要被你勾走了!」
女人喉間發出一串「咯咯咯」的嬌笑聲,猶如銀質小鈴於微風之中搖曳,她一邊笑一邊抬眼看向高座之下:「殿下,妾身不喜歡這首曲子,讓他換一首可好?」
烏日木聞言,似乎這才想起屋內還有個人,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殿下的男子,皺眉道:「你彈的是什麼東西,奔喪嗎?給本殿換首歡快的。」
布置奢華的寬闊船艙里,男人身上穿著一身破爛而單薄的白色長衫,盤腿席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他腳上甚至沒穿鞋子,四肢被凍的赤紅,衣擺袖襟占滿了髒污的血跡和灰塵,一頭長髮蓬亂的披散著,遮擋住了大半張面龐,但饒是如此,仍能隱約從那張臉的輪廓看出這人樣貌不凡。
男人聽到烏日木的命令,手上動作不僅未見分毫緩慢,波動琴弦的食指反倒越來越快,激昂的樂曲一聲高過一聲,仿佛包含了無盡的情緒,聽得人心神都為之顫抖。
烏日木不通音律,也不明白他彈奏的是什麼,只是在一時間被攫取了心神,但她旁邊的女子卻不會不知道這首曲子所表達的含義,這是前朝一位有名的愛國儒士作的曲子,控訴了國難當頭時,君臣百姓那種自私且消極的面的情形,雖然後來前朝滅亡了,但是這首曲子卻流傳了下來。
女子年幼被賣到青樓歌舞樂曲自小耳濡目染,但她雖然明白其中意思,卻並不能感同身受,在她心裡,日日想的不過是如何取悅恩客,獲得更多的報酬,同時心中期待著有一天能被以為位高權重的客人看中帶走,從此過上錦衣玉食、萬人簇擁的日子。
當敵人打入邊境的消息傳來時,她正收拾了細軟準備和一群姐妹逃走,卻不想終是晚了一步,本以為上天要絕了她的後路,卻沒行到最後自己竟然轉轉被送到了倭人國皇子的面前,家國天下那些男人之間的鬥爭她不懂,她只知道自己此刻要伺候好眼前的這個男人,來維持住對方對自己的恩寵。
女人朝著坐下看過去,狐假虎威的呵斥道:「殿下讓你換首曲子,你耳聾了嗎?」
男子聽著女人頤指氣使的聲音,心中不由失笑,曾幾何時,他鮮衣怒馬,何等的意氣風發,誰成想此番南下,大業未成,卻落得這般人不人鬼不鬼,就連個青樓妓子都能對他呼來喝去。
女人看到他唇角勾出的弧度,以為她實在嘲笑自己,心中頓時泛起一股莫名的怨恨,隨即飛快的轉回頭去:「殿下,你看他,竟然笑話妾身,這倒是沒什麼,可是他竟然不把殿下的話放在眼裡,您得好好罰他才是。」
嬌媚的語氣里含著滿滿的委屈,聽得烏日木心疼的不行,連忙拍著女子的後背安撫:「美人彆氣,你想要怎麼罰他,只要美人開心,本殿都隨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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