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和誰都不說話,祝卿安看到過,他和吳守柱說過幾次。
祝卿安不知道他們說過什麼,也不關注,包括現在這個羅莫看自己是什麼意思,他也懶的想,他仔細看羅莫面相一兩次,就知道這位不是什麼善茬。
看起來氣質不俗,洗乾淨了裝一裝,也能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但一說話就破了相,唇不弊齒,舌舔唇口,這是善誣之人的相,內眼角勾的那麼厲害,眼睛神又太足,足的全露出來了,一點藏不住。
這人很想干點什麼事,而且會動用所有力量,心機,算計,辦成這件事,但跟吳守柱,又不像關係好,穿一條褲子……
祝卿安懶的管,熱鬧白天看就好了,他現在需要睡覺!
當然是睡不著的。
白天看熱鬧的時候還得四處找,現在不用找,什麼聲音都往耳朵里鑽。
比如單獨占了最遠處一片地方的主僕,兩個姑娘是跟著特遣團從南朝過來的,隨賜禮一起,原本沒她們什麼事,可特遣團丟東西那日,她們倆剛好一路悶的狠了,偷偷跑出去玩,珠花還沒買到手,就被抓住了,為表忠心,她們自願被關在這裡,一同被查。
貌美姑娘低聲抱怨環境不好,草太硬,地太涼,叫人睡不好,丫鬟小聲哄她,說熬過這幾日就好了,姑娘可是金貴人,未來要伺候中州侯的,誰敢輕視?
那個圓臉的六七歲小姑娘縮成一團,似乎想靠近性別相同的這兩個姐姐,又不敢,別的男人她又害怕,就把自己藏在中間的草里,時不時顫抖,怕的牙齒打顫,當然也可能是做了不好的夢。
西牆邊角有人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是不吭聲,沒人在意。
倒是有一個束著高馬尾,氣質冷漠的年輕男人很安靜,不怎麼動,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睡覺,就是總喜歡在牆邊挑石子玩,噪音讓人很難忽視。
還有身邊這個呼嚕震天響的小白龍……
這破屋子,叫人怎麼睡得著!
「會猝死的……」
祝卿安慘澹的閉上了眼睛。
「你想不想知道,王大人他們會問些什麼?」
有聲音蹭過來時,祝卿安沒睜眼,全當沒聽見,可這人都扯他袖子了,他再不睜眼,那隻手就會放到他肩上:「不想。」
吳守柱衣上的血還沒幹透,卻能笑出來:「別害羞嘛,我可是第一個被叫過去的人,除了我這,再沒人有同價值消息了,王大人說了,今早第一個叫的,是你哦,你真不想有個準備?如果不好好回話,是會像我一樣挨揍回來的。」
害你爹的羞!
祝卿安突然覺得,小白龍的祖安技能有時其實挺爽:「是麼。」
吳守柱不安分的眼睛盯著他,從眼睛到臉到唇,最後舔了下嘴:「世道不易,你我當及時行樂,你若願意,哥哥可以為你鋪路……」
祝卿安慶幸自己沒吃那頓晚飯。
「你是不是活夠了,著急去閻王爺跟前表現表現?」
說完又住了口,他怎麼忘了,這一臉死相,可不是活夠了?
這人可能是自己淫心犯了,也可能是被人利用湊過來試探,但他是個有操守的命師,不跟將死之人計較。
祝卿安雙手束在小腹,重新安詳的閉上了眼。
「誒你這人——」
「啊——」
草里的小姑娘突然驚醒,小白煞白,像是被夢魘住了,怯怯的,不敢看任何人,抱住自己的膝蓋,無聲的哭,像春天裡經受狂風暴雨的小芽,本就生嫩,再經摧殘,怕是要沒了。
吳守柱的眼神突然變了,他不再糾纏祝卿安,朝她走去:「小姑娘不怕,哥哥能弄到糖,送你吃好不好?」
祝卿安:……
覺都睡不著,說不定明天就會猝死,管什么小姑娘管什么小姑娘管什么小姑娘……
心中默念三次,看到吳守柱在小姑娘面前蹲下,氣息都快噴到小姑娘臉上時,他踹了旁邊小白龍一腳。
小白龍震天響的呼嚕一停,立刻翻身支楞起來,目光精準鎖住踹他的人:「又想跟你爹干架?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祝卿安卻指了指放在廊柱邊,虔誠端正,像供在那裡的大碗:「你的碗破了。」
是的,關口山匪小白龍,在前兩天耀武揚威的滿屋子干架後,擁有了一個自己專屬的大碗,舀飯能比別人多一半,這個碗現在,破了個邊,飯應該還是沒問題,但是粥湯,估計會灑。
小白龍登時怒氣沖頂:「誰、干、的!」
祝卿安手往前一指——
吳守柱自己都懵了,他當然知道這個碗,過去找祝卿安時也專門避著了,怎麼就踩到了,什麼時候踩到的,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難道是迷於祝卿安過於好看的臉時,沒注意?
果然美色誤人……
吳守柱瞪向祝卿安,不滿意極了,大家都被關著,一個個灰頭土臉,你說你長這麼好看幹什麼,珍珠蒙塵還能斂層華光呢,你看看你那臉,又潤又白,眼睛裡像掉了星星,又像融了湖水,下巴到頸子的線條弧度簡直勾引人把手放上去品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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