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同他一起,住在山上。」祝卿安很直白。
元參瞪了被押住的蔡管一眼:「你同我們所有師兄弟一樣,都住在山上,我們五峰山,五個峰頭,分別授山醫命相卜五術,內門外門師兄弟們加起來,百餘人,大家都一起住在山上,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不單單只有蔡管一個!」
祝卿安瞭然:「原來我不只他一個師兄。」
「當然!」元參一看就知蔡管怎麼套路小師弟的,肯定是誇大己身的重要程度,唯一性,騙沒有記憶的小師弟信他,只信他,「他算你哪門子師兄,他也配!」
看來不立刻仔細說說是不行了!
元參看不想再看蔡管這髒東西一眼,拉祝卿安轉身,走遠些,邊走邊同他講:「我們師門沒什麼規矩,一切隨緣,師父偶爾會下山,或是感覺到天地氣機,或者單純就是無聊,想四處閒逛下,山上的師兄弟們,都是師父撿回去養的,有人被撿時年歲還小,有人已然成年,甚至邁邁老者,師父都撿過,就,都隨緣麼。」
「你是最小的一個,被撿上山時,似乎都未滿月,師父說你無有父母親緣,怪可憐的,大家便一起照顧你,其實也沒怎麼特別照顧,你就是剛到的那小半年有點弱,日日夜驚,師父天天如珠如寶的護著,帶在身邊,片刻不離,後面就很好養了,你不挑食,活潑愛動,特別愛笑,都不怎麼哭的,可可愛愛,學什麼都快,說話也快,像個小機靈鬼,可會逗人開心了……」
「但三歲之後,突然有一天,你變得不對勁,得了離魂症……人少魂魄,便損心志,會如何,你應該也知曉?」
祝卿安垂睫:「宛如痴兒。」
不記事,不長心智,對周遭人情世故亦一竅不通,一切全隨本能。
所以……他才不可能有原身記憶?原身原本,就沒有記憶。
二人說話間,暮行雲已經默默引導,將他們引到乾淨茶桌,叫了新茶,讓他們入座。
蕭無咎也是,立刻讓手下打掃了現場,屍體什麼的,全部搬乾淨,讓四周也保持安靜,重新塑造說話空間。
元參知道祝卿安在想什麼,安慰他:「沒哪個小孩三歲就記事的,你不記得,再正常不過。」
祝卿安:「蔡管說,是他照顧我長大?」
「呸!他是不是自稱師兄,暗示你這個師兄是他自己?他敢說直接說他名字蔡管,一個人照顧你長大的?他不敢,他怕遭天譴!」
元參氣的直拍桌子:「你當時那么小,那麼乖,那麼可人疼,又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用得著他一個排不上號的外門預備徒照顧?當然是我們親傳加內門師兄弟們一起照顧你,一起養你!你就算得了離魂症,也只跟我們親,什麼事情都要找我們,餓了找,不開心了找,無聊了也找,除非師兄們帶著,你連外門都不去的,更別說找他蔡管!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祝卿安意外:「我只找你們?」
「對啊,大師兄,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弟,還有內門真傳弟子們,你找到誰是誰,而且大部分時間,根本不需要你找,我們都盯著呢,但凡你有需要,你自己還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跑到了你身邊,」元參看著神采奕奕,眼底熠熠生輝的小師弟,是真的很激動,很感慨,「我們都盼著你好好長大,期待你離魂歸身,幸而,師父說的沒錯,你終會回來。」
回來?
祝卿安若有所思。
元參手背試了試茶盞溫度,推到祝卿安面前:「反正你是我小師弟,從小就是,我看著你長大,別的什麼狗東西敢沾邊,二師兄拿銀針戳死他!」
祝卿安:……
他內心難以平靜,不知這些過往從何問起:「蔡管說,我好像很喜歡聽師父念書,也喜歡吃師父做的餅?」
元參就笑了:「這倒是真的,師父做的餅可香了,那是他的拿手絕活,咱們師兄弟常吃,外門的就得看緣分了,我們這些師兄弟都鬧騰,皮的不行,沒一個愛學習的,師父教人隨緣麼,我們不想學,他就沒逼著教,一腔師者熱血可不就撲在你身上了?你最乖了,天天陪著師父,師父就念書給你聽,天天念,周易地葬堪輿麻衣神相,手邊有什麼,就給你念什麼,山水遊歷,野史話本子,他也給你念,但我們五峰山傳承,山醫命相卜這類最多,多晦澀難懂,師父他老人家也不管你聽不聽得懂,反正就念。」
祝卿安瞭然,他就說自己怎麼在這玄學方面天賦異稟,原來小時候,就接受了這麼多薰陶?
元參冷笑著瞥了眼蔡管被押走的方向:「那狗東西只說你愛吃餅,有沒有說你愛吃的菜?」
祝卿安:「菜?」
元參就伸手指頭數:「大師兄烤的兔子,三師弟做的滷肉,四師弟醃的鮮篤,五師弟挖的野菜,還有我做的藥膳——呃,這個你不太喜歡,哪怕得了離魂症,你本能還是個小人精,我特地把治病湯藥藏進挖空的西瓜里騙你,你都不吸一口,可小孩風寒是能拖的?我為了騙你吃藥,不知道掉了多少根頭髮,最後央著師父烙些了略乾的餅,你最愛吃的那種味道,特意風乾了些,浸飽滿了湯藥,給你吃……」
祝卿安:……
「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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