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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靠著洞窟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背上。齊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哐嘡」一聲。

滿白手裡的雙煞鉞掉落地上,他靠著石壁緩緩滑下,雙手抱膝,把頭埋在臂彎里,肩膀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在哭泣還是在喘息。

「現在怎麼辦?」齊雨抬起頭,看著童懷問道。他的臉上滿是疲憊與焦慮,頭髮也有些凌亂。

童懷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齊雨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滿白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一聲不吭地靠著石壁。童懷看著他,心中的擔憂如潮水般蔓延。他緩緩走到滿白身邊,輕輕地坐了下來,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童懷輕聲說道:「都忍了十七年了,想哭就哭吧,哭完想清楚了就長大了。」

滿白突然哽咽起來,聲音中滿是痛苦和迷茫:「塔卿說我父母的死和他有關,是因為他是買靈神,惡鬼不放過他才導致我父母的死。可是我知道,那不過是他騙我的。白鬼鸕鶿只有玄龜嶺才有,可惡鬼明明上不了玄龜嶺,怎麼可能是因為他。」

齊雨默默地走到兩人身邊,默默地遞給了滿白一塊手帕。三人靜靜地聽著連理擋在洞穴外與白鬼鸕鶿對抗的嘶吼聲。

滿白繼續說道:「我都沒見過我的父母長什麼樣呢?連張照片都沒有留給我。我是跟著外公長大的,他很愛我,可也恨我。因為在他心裡,我才是害死我父母的人。小時候外公總是不搭理我,我到了三歲才會講話。別家的小孩子學會的第一個詞不是爸爸就是媽媽,可我學會講的第一個詞卻是死亡。不去回憶,裝傻充愣,真是個非常好的逃避方法。」

童懷輕聲安慰道:「或許事實並不是和你想的一樣呢?就算真的是這樣,你父母他們也是愛你的。他們讓你活下來,不是再讓你去送死的,別總是沉浸在自責中。你父母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你,他們更想看到那個無憂無慮,每天吵吵鬧鬧,和我拌嘴的人。」

三人沉默了許久,滿白吸了吸鼻子,突然問道:「童懷,厲台的死你能忘記嗎?」

又是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

不可能忘記的。童懷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怎麼可能忘得了。即使人回來了,就在他身邊,他也忘不掉。

童懷嘆息道:「唉,果然是只有經歷過的才知道這把刀要如何扎才是最疼人的。」

滿白道:「我問過長老們,明明厲台的死與你無關,你又為什麼要自責?」

童懷緩緩說道:「與我有關。如果當初去那條路的人是我,他就不會死。」

滿白剛剛哭過,聲音沉悶著說:「兩條路可以選擇,你們都做了選擇,並不是你給他選的路。他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你不過只是比他幸運一點而已。」

童懷沉默了半晌,思緒又被拉回到他和厲台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那時候兩人接到靈閣要抓一個變異屍的任務,兩人一起下了一個墓。

童懷緩緩回憶道:「我和他不是沒有一起執行過任務,本以為會和平常一樣做完任務還可以相約喝酒,沒想到我們運氣這樣不好,遇上了生死路。生死路出現,不管一行有幾個人,為了達到兩條路的生死平衡,都必須拆分為兩個人數平均的隊伍,分成兩隊走。如果人數是偶數,還可以自行選擇,有活下來的機會,可如果人數是奇數,有的人為了活下去甚至能夠做出殺人性命以達到人數平衡的事。」

童懷頓了頓,繼續說道:「生死路只有兩個選擇,一生路,一死路。能活下來的那個人不過都是借了死去那人的命而已。我能活到現在也不過是厲台給我的。」

他和厲台可以說是關係很好,厲台總是很照顧他,什麼都謙讓的人卻一反常態地先做了選擇。童懷當時也沒想那麼多,等路要走完了他才發覺不對勁,等他折返回去時,整個甬道里只剩下厲台被紙人啃食的咀嚼聲,以及厲台讓他快跑的嘶喊聲。那場景,仿佛永遠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每一次回想,都如同一把利刃再次刺痛他的心。

滿白仿佛陷入了自責怪圈,道:「我能活到現在不也是我父母替我死去換來的嗎?」

童懷說道:「這不一樣。」

滿白怒道:「有什麼不一樣?他們不都是因我而死嗎?兩個人換一個根本不值得!」

童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該知道,身為靈師,有一條規定就是靈師必須無條件拯救靈媒。當時身為靈師的厲台是為了救靈媒的我而死。厲台是我見過的最為厲害的靈師,以他的能力,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兩條路中的那條死路是哪一條?他是第一個選擇的,給自己選擇了一條死路,將生路留給了我。他的死是受到規定的限制,他不該死。而你的父母,他們是因為愛你,並不都是你的過錯,錯的是蒼豐,他已經死了,你何必不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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