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季同看他慢慢爬起來,蹲在地上捂著臉。
再回過頭來,看到黎建鳴微笑的側臉,忽然覺得四肢冰涼。
等回到家開了門,喬季同都沒說一個字。
黎建鳴把他的無言當作默認,鞋剛脫就抱住他,作勢要吻。喬季同雙手推著黎建鳴的肩膀抗拒。
黎建鳴當他欲拒還迎,摟得更緊些。
「黎先生,你喝多了。」
「沒有。沒喝那麼多。」黎建鳴撞了撞喬季同,「我等不及上樓了···」說著舔上喬季同的脖頸,一隻手甚至探進了後腰。
喬季同頓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子裡晃過蘋果扭曲的哭臉。他再也控制不住,狠推了黎建鳴一把,直把他推到了茶几上。黎建鳴褲兜里的車鑰匙扎進茶几的鋼化玻璃上,玻璃瞬間碎了。
屋子裡沒開燈,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一地的碎玻璃碴就像是鹽粒子。
好在沒有傷口的心,是不害怕鹽粒子的。
喬季同站在月光里,用袖口反覆擦著脖頸,就像是脖子上滴了鳥屎。
黎建鳴怔愣愣看了喬季同半晌。那眼神滿是不可置信:「你什麼意思?嫌噁心?」
喬季同停下了擦拭的手,看著他冷聲道:「我不干。你找別人。」
黎建鳴聽到這話,自嘲一笑。而後默默地起身,檢查了一下手掌。發現並沒有刮傷後扭頭走了。徑直上了二樓,全程沒說一句話。
而喬季同也沒說話,站在原地,臉皮熱辣辣的,熱得他發昏。腦子在熱浪里變成了留聲機,不由自主地播放下午那些話。
「那種層次的女人,不可能看得上你。」
「約了好幾個騷0,來不來?」
「你不都找白的?從去年到現在,換了七八個,一個比一個白。最近那個,帶上假髮都能冒充美國佬。」
「咱倆拉倒吧。說好了就玩玩,可你成天跟我扯犢子。」
喬季同覺得心裡發疼。暗暗地恨自己沒有長進,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
人家壓根就沒真心跟他平等。
也許是場面話,也許是另有目的。
譚海圖他傻,肯花錢。
那黎建鳴圖他什麼呢?
蘋果長得好看,還會打扮。說起話來噼里啪啦,伶牙俐齒的。就像年三十兒的小炮仗,熱鬧響亮,招人稀罕。
他呢,長得一般,土氣寒磣。沒什麼文化,又總是唯唯諾諾。就像那一般人家抽屜深處的白蠟燭,平日子想不起來,停電的時候拿出來點上。
那黎建鳴能是喜歡他麼。用腳丫子想也想得出來,這是圖個新鮮。
要跟蘋果是玩玩,那跟他的話,就是連玩玩都算不上。
這時候二樓傳來了一陣隱約的水聲——黎建鳴去洗澡了。
喬季同抹了一把臉,回屋換上圍裙,開始掃客廳的玻璃。
樓上的水聲停了。而後是走路聲。摔門聲。
喬季同把玻璃掃乾淨了。臉還是滾燙,但腦子終於恢復了運作。
他跪在地上仔細打量了一下茶几。只剩下了個實木架,用是沒辦法用了。
他掏出手機,用圖片搜索查詢價格。看著那通紅的五位數,眼前發黑。
兩萬五。
在喬季同的認知里,一個茶几,便宜點的一百來塊,貴的估計也就是上千。大不了他把這錢給人賠了。
可兩萬五。他拿不出來。
第12章
一大早,後廚就忙得熱火朝天。
喬季同手上飛速地包著包子,腦子裡尋思茶几該怎麼賠才好。
經過一晚上的冷卻,他對黎建鳴已經沒有怒火了。人家和誰睡,和誰分手,都是人家的事情。
他不是愛情法官,沒有資格給黎建鳴判刑。
喬季同嘆了口氣。
兩萬五。他卡里連五千都沒有。
今天的班很快,快得跟狗攆的似的。
喬季同磨磨嘰嘰地換了衣服,一步一挪地往回走。二十來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四十多分鐘。
可該來的總是會來,再慢也會到終點。
喬季同暗自祈禱黎建鳴上課去了,可一開門就見人正在客廳熱火朝天地舉啞鈴。
黎建鳴見他回來,把啞鈴扔到沙發上。剛要開口,喬季同的腰就彎下去了:「茶几我會賠。」
黎建鳴頓了頓,挑起眉毛道:「你知道多少錢?」
「兩萬五。」
黎建鳴雙手一抱,從鼻子裡哼氣兒:「看你那窮酸樣,能拿什麼賠?拿現金?拿屁股?還是你白在我這干半年保姆?」
喬季同心頭一抽,嘴裡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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