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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淨的小帥哥走進來,徑直站到他面前。捏下他嘴裡的菸頭,捻滅進菸灰缸。

「和你講多少回,煙一天最多三根。你怎麼就不肯聽。」

段立軒還以為自己做夢,踢了踢陳熙南大腿。感受到牛仔褲的真實硬度,這才歪嘴笑了下:「哎?裊花套子?」

陳熙南坐到他身旁,拿起桌上的紅酒瓶檢查。看到就剩個拇指寬的底子,低聲斥道:「肝不要了,一人喝一瓶?不就是個余遠洲,值得你這樣糟踐自己個兒!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男人滿街跑!」

「你咋知道我擱這兒?」段立軒赤腳蹬他大腿,口齒不清地嘟囔,「你個小變態…是不是跟蹤老子了…瘋了啊你?」

「沒錯。我就是瘋了。賠了半個月績效請假,連夜到機場跟蹤你!」陳熙南抓住他的腳踝往裡一扯,傾過身咬牙,「我早說過。等他走的那天,連頭都不會回。你還為他買醉!」

「你當老子失戀了?」段立軒拿酒杯輕敲他腦門,「不。我從不,失戀。我是…」段立軒苦笑了下,食指劃了兩下臉頰,「羞羞。」

陳熙南拿下酒杯,深深地看他:「羞什麼?」

「哎你不上班兒了?不割割噠了?」段立軒抽回腳,跳脫著換了話題,「你那班兒上的,跟他媽小品似的。我給你學嗷,你上班前兒啥樣。」

他抬手抹了大衫,領口勒著腦門。戴上茶晶眼鏡,往沙發里葛優癱:「戴個尼姑帽子,這樣兒堆堆著給人看病。」

「那叫手術帽。」陳熙南正在氣頭上,又被他逗得想笑。強繃著臉嚴肅,忍得嘴角直抽,「我出診時不戴手術帽。」

段立軒沒理會版權方的糾正,從鏡片上迷離起眼神:「你看人就這樣,像那個費玉清唱千里之外。咱也不知道看啥呢,反正看得也挺深情。」

他模仿完眼神,又開始學陳熙南說話:「坐吧。怎麼了啊?誒,外邊家屬小點聲啊,屋裡聽不清了。認識誰?院長?嗯,我也認識。排隊,啊,認識省長也得排隊。」

演完陳熙南,他又開始演患者。掐著嗓子,倆手哐哐拍著胸脯:「哎媽大夫啊我這一天天的,老迷糊了。心直突突。是不是得開刀啊?手術大不大啊?」

「然後你就不吱聲了,開始推眼鏡啊。我演你咋推,」段立軒一寸寸地抬手,嘴裡還解說著,「就這樣拿手背推,胳膊肘好像他媽鏽死了。推個八十來分鐘,給對面兒急完完的。」

陳熙南摁著嘴唇,兩個肩膀簌簌抖著:「埋汰人是吧。沒那麼慢的啊。」

段立軒推完眼鏡,裝模作樣地點頭:「嗯。不大。你自己就能做。」

「哎媽!這小大夫可真幽默。我自個兒咋做啊?」

「拿剪子把衣領豁豁,勒缺氧了。沒事兒啊。就是胖的。」段立軒拿起酒杯,隔空擰了擰。吹兩下,抿一口。嘆了一聲,要死不活地揮手,「後邊兒的進來吧。」

陳熙南再也繃不住,撐著額頭大笑起來。段立軒也笑。兩人對著笑了半天,又詭異地同時收聲。

「哎,」段立軒撇了墨鏡,把衣服套回來。趿拉上鞋,去摸桌上的煙盒,「我不是告你咱倆不處了?來干哈?」

陳熙南先他一步拿走煙盒,扔進垃圾桶:「來兌人情。你不說隨時歡迎?」

「嘖。管多了啊你。」段立軒嘴裡不太高興,但臉上沒有怒色。轉而去果盤裡扎了塊西瓜,「兌吧。早結早清。」

陳熙南忽地傾過身來,像是要吻他。段立軒肩膀一激靈,西瓜都掉了,「幹啥?」

陳熙南伸出手,夠到他腿邊的麥克風。撥下開關遞到嘴邊,深情地注視他:「我想讓你聽我唱首歌。看你肯不肯為我轉身。」

「溪原好聲音啊。」段立軒把西瓜扔垃圾桶,又重扎了一塊哈密瓜吃,「提前給紅包了麼,我為你轉身。」

陳熙南倆手掌扣著段立軒膝蓋,驀地一把掰開:「要能買到你的轉身,我裸貸也要湊上。」

段立軒鼓著腮幫子看他,像只呆呆的小鼠。半晌才回過神來,擦著下巴上的蜜瓜汁:「哎我,大老爺們兒的,你說你搶劫去呢。還裸貸,牙磣勁兒的。」

陳熙南自己說完,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紅著臉往上湊嗒,大狗似的撒嬌撒痴:「那你到底轉不轉。」

「你先唱吧。」段立軒蹬上他肩膀,控制著兩人的距離,「唱得好,我不僅給你轉身,我還給你轉紅包。」

「真的?」陳熙南啃著嘴唇笑起來。軟乎乎的小睫毛,肉嘟嘟的粉嘴唇。瞳孔和門牙都晶亮著,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傻子。

段立軒看著他的可愛模樣,手腳泛起一陣酥麻。明明剛才還是陰紅的世界,忽然就變成一個淡色的夢境。

雖說陳樂樂是段立軒最隱秘的心事,但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究竟是種什麼感情。

如果硬要描述,大概是小貓的呼嚕,冬日的被窩,炒菜的聲響。是打開家門,正好亮起的燈光。是秋雨里的草木,花葉上的朝露。是里傳來的喧嚷,是公園裡飄蕩的口琴。是老家大樹下的吊床,遠處鋪著金燦燦的玉米地和小麥穗。他揚起的柔軟髮絲里,灑著豐衣足食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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