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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別的,就想逗陳樂樂笑一笑。

自從年前余遠洲那個電話以來,陳樂樂就變成了陳悶悶。段立軒說,吃醋就不見。可不見也不行,還是酸唧唧地不高興:見你的去。像我多小心眼兒似的。

段立軒心想,還『似的』,你不就是小心眼兒嗎。全溪原最小的心眼兒,還不抵蟣子的幾把大。

但吐槽歸吐槽,他還是不捨得陳樂樂難過。那小落尾眉一耷拉,他也樂呵不起來。

段立軒拉著船離開人群,鑽進林里的一條小路。

兩旁的樹上掛滿厚雪,像毛茸茸的小鹿角。充氣艇摩擦著雪地,簌簌作響。歘起來的雪粒撲在手套上,像透明的碎鑽。

段立軒跑在前頭,呼著團團白氣:「好不好?」

「好。」陳熙南腳跟磕著船身,像是在打節奏,「二哥,我想唱歌。」

陳熙南的『想唱歌』,聽在段立軒耳朵里無異於『嘴要拉』。

「等會兒,還有,幾百米,就到廁所兒..」

沒等說完,陳熙南已經亮著嗓子驢叫起來。他周傳雄唱不明白,縴夫的愛也不咋地。偏偏還一臉認真,像在維也納舉辦演唱會。

段立軒強憋著不笑,卻總在他破音的時候破功。錘著自己的大腿往前走,憋得肺頭子發酸。

「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我倆的情兒,我倆的愛,在縴繩兒上盪悠悠~噢盪悠悠~」

跑掉走音不說,情和繩字還帶兒化音,土得人渾身刺撓。段立軒笑得亂顫,跑也跑不動,拉也拉不走。眼看著都要跪地上了,背後傳來一聲嚷嚷:「哦噫!船哪兒來的!!」

陳熙南回過頭,就見個穿著軍大衣的老大爺,正扎著胳膊往這邊跑。

想他一文化人,什麼時候幹過偷東西的丟人事?心裡頭一臊,情不自禁地就想逃:「糟糕!二哥快跑!!」

段立軒看他急,也顧不上多想。扛起縴繩,撒丫子就跑。

他拉著香蕉船在前面逃,老頭子在後面追。陳熙南死抱著香蕉頭,撅著腚實況轉播。

「二哥,快跑啊!」「還有十米了!」「二哥!!」

一句一句地催命,給他二哥都要逼成雪橇犬了。弓著背尥蹶子沖,恨不得四腳著地。

單拎出來能獨當一面的,玩在一起就抵消了智商。像兩個滑稽的喜劇演員,一個喊一個喘。

積雪皚皚的的林間小徑上,破香蕉船被追得抱頭鼠竄。樹枝被撞地簌簌搖曳,晃得雪影闌珊。

船前是一個個山包,像雪白鬆軟的小蘑菇。夕陽迎面而來,把霧凇鍍成了淡金。美得如夢如幻,像童話書里的一幅插圖。

作者有話說:

芋圓粥:二哥跟我差不多高,買一樣碼數就能穿。

陳妹妹:他偷看二哥鞋碼。

芋圓粥:過年了回國看看,惦記二哥胳膊恢復得好不好。

陳妹妹:又回來勾。

芋圓粥:見見二哥對象,看他幸福我也高興。

陳妹妹:竟敢舞到我跟前??

第70章 和鳴鏗鏘-70

路越跑越荒,全是沒人踏過的積雪。段立軒不小心踩上塊石頭,撲了個狗啃泥。陳熙南跳下船去扶,結果也滑了個屁股蹲兒。一腳鏟上段立軒後腰,直接給蹬下了坡。

他腦子嗡地一聲,連滾帶爬地去拉。可惜以他的運動神經去救人,就好比拿鉛筆桿子去撅墳。

段立軒說他是『大扁擔鉤』,那真是一點也不冤枉。瘦,長,沒力氣,慢得要死。

不僅屁用不頂,還來個買一贈一。整個撅著大頭朝下,連樹杈都不知道抓。

千鈞一髮之際,段立軒狠拽了他一把。緊緊抱著他腦袋,嘁哩喀喳地往下摔。

陳熙南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冰涼的鏡片死壓在臉上。那頭是段立軒的外套拉鏈,震得硌噠噠直響。

像是掉進了愛麗絲仙境的兔子洞,做著清楚的白日夢。夢裡是黃昏的房間,自己坐在沙發里翻照片。一本B5大的小相冊,翻幾頁就到了頭。

好少。二哥的照片怎麼這麼少。不甘心地翻回來,卻發現比剛才還少。急出了一身冷汗,心臟在耳膜里咚咚。

忽然房間深處傳來段立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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