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便被凌洲一把扶起。
凌洲看著眼前卑微至斯的軍雌,在聽到霍勒的名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誰了。
霍勒,第一軍少將,曾跟隨薩岱霍斯南征北戰,屢立戰功,少年英才。本該升任中將的他卻在一次宴會上被蘭茲家族的蓋德克看上,強行匹配為雌君。婚後遭到蓋德克的百般折辱,萬般鞭打。
最嚴重的一次,是被蓋德克鞭打得遍體鱗傷後,再關到地下室整整三天三夜,強悍如軍雌也承受不住的折磨讓霍勒在那一次流產了。
從那以後,霍勒的身體就大不如前,無法再承受高強度的訓練。軍部特令他以少將身份接任文職工作,可長時間的痛苦讓他不堪忍受,不再進到軍部,甚至一度與軍部斷了聯繫,整日留在家中侍候,以求讓蓋德克不再那麼暴戾。可即使如此,蓋德克也沒有就此放過他,依然想打就打,想關就關。
凌洲扶著瘦骨嶙峋的身體,那一段段的文字記錄的全是這位少年將軍悲慘而哀苦的前生。
看著單薄衣服上被浸染上的血跡,凌洲不難想像是什麼樣的慘烈,才讓薩岱霍斯憤怒至此。
凌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小便異常強大的共情能力讓他怒火中燒,可現實卻讓他第一次嘗到了無力的滋味。
蓋德克家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蘭茲家族,曼斯勒安的大半政權都掌握在他們手中;上將雖為三軍統帥,卻要擔起雌蟲重擔,不能輕易插手家族事務、破壞平衡;而他,只是一個穿書過來的人類,連沒有精神力都要死死瞞著,又怎麼解決?
凌洲生平第一次倍感無力。
「雄主,」薩岱霍斯轉身看著凌洲,輕輕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別怕。」
拍腦袋長不高了,凌洲不合時宜地想。
「二殿下?」霍勒看著凌洲扶起他的手,驚疑不定。
拍一拍,煩惱散。凌洲第一次覺得,這句話說得真的很對。
「霍勒,第一軍少將是嗎?」凌洲鬆手,淡淡地看著他。
去他的無力吧。
「是……是的。」霍勒難掩難堪。
去他的怎麼解決吧。
「我記得你,是當年跟隨上將的那一批將領之一。」
薩岱霍斯看著凌洲,見他又恢復到了平常的樣子,垂下眸子,轉身走到了牆邊,抬手點了幾下腕間的可攜式光腦,便放下手來,靜靜地看著他。
「是,是的。」霍勒低下了頭。
再不清醒,人都要沒了。
「憑藉累累的軍功,迅速成為少將的軍雌。你的名字現在還刻在軍部的榮譽牆上,你的功績至今無人忘卻。」
「可現在呢?上將沒有放棄你,為了你不惜得罪蘭茲,出手打了蓋德克;軍部沒有放棄你,依然讓你以少將身份任職。」
「可你呢?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向軍部求助?你以為軍部隱忍至此是為了什麼?你甘心嗎?蟲崽沒了,你不痛苦嗎?曾經的驕傲被一個雄蟲踩在腳下,跺進泥里,你就這樣認命了嗎?」
霍勒低著頭,眼眶通紅,羞愧與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霍勒少將,抬起頭來,」凌洲靜靜地看著他,「戰士的尊嚴不應被惡泥掩埋,陰霾終會散去,新草終將瘋長。」
霍勒抬起了頭,消逝已久的光亮再次匯聚到眼中。
「回去吧,少將,」凌洲微微一笑,扭頭看了看立在牆邊靜靜看著他的薩岱霍斯,「軍部永遠是你的家。」
往昔的暢快與肆意如潮水般淹沒了霍勒,他再也忍不住,轉身奔到牆邊,死死抱住了薩岱霍斯,失聲痛哭:「上將,我錯了,我錯了……」
薩岱霍斯輕輕抬手抱住了他,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未盡之意盡在其中。
凌洲笑著搖了搖頭,他清楚,真正打動霍勒的不是他這幾句輕飄飄的話語,而是曼斯勒安軍雌的傳承與情誼。
凌洲懶懶地倚在牆邊,微笑地看著相擁而泣……哦,只有霍勒在哭泣的兩人。
看著看著,凌洲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這是不是抱得太長了點啊,兩位。知道你們並肩作戰,感情深厚,朋友間建議也要保持一定距離……
凌洲吐槽著吐槽著,突然想到他跟薩岱霍斯也只是朋友而已。
建議也保持一定距離。
凌洲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呵,雌蟲。凌洲面無表情地想。
「嘶。」凌洲垂眸看著飄著木屑的地板,輕輕吸了口氣,總感覺,好像,大概,應該,也許,忘了點什麼?
「砰——」
一聲巨響自窗邊傳來,凌洲猛地轉頭看去,只見被大力推開後搖搖晃晃的窗子下空無一人。
「哦吼。」
凌洲終於知道他忘了什麼了,也是怪神奇的,都被打成那樣了,居然還能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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