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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洲剛剛是靠著精神力死命壓著,才沒有露出疼痛,現在精神力一撤,周身立馬滲出冷汗,疼得眼前一片模糊。

治療倉見效很快,凌洲精神恍惚了一陣後,那股逼人的疼痛就慢慢地消減下去了。

他低著頭,緩了緩神。

真是,狼狽呢,分外,熟悉……

直到疼痛完全消退,凌洲都沒有抬起頭來。

「咔——」

倉門慢慢地開了。

「雄主,」薩岱霍斯走進來,半蹲下與凌洲齊平,伸手輕輕拿著帕子擦去他臉上的冷汗:「還疼嗎?」

凌洲抬起頭,藍眸里盛滿心疼與痛意……

「不疼了,」凌洲笑看著他,眸間亮光細細碎碎,似斑斑暖光,又似點點飛雪,「早就,不疼了。」

他撐著要站起來,薩岱霍斯忙起身扶著他。

站穩後,凌洲定了定有點眩暈的腦袋,緩緩收起背上的翅翼:「外面怎麼樣了?」

薩岱霍斯被凌洲嚇慌了神,一時也沒顧上,他伸手按了按腕間的光腦。

很快,阿弗列就趕了過來。

他一走近就「咚」的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聲音里是止不住的愧疚與自責:「上將,二殿下,我……」

「好了好了,」凌洲伸手要拉起他,「也沒出什麼事。」

阿弗列滿心悔恨,要是上將和二殿下出了什麼事,他……

凌洲見拉不動他,怕他再跪下去就要被自己的情緒給淹死了,忙伸手扯了扯薩岱霍斯的袖子,示意他說句話。

薩岱霍斯垂眸看了眼凌洲的手,淡聲道:「起來,外面怎麼樣了?」

阿弗列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壓了壓情緒道:「皇室早早就被護送出來了;亞雌和幼崽們沒有什麼事;除了幾個跑得慢的受了點傷,其他雄蟲都沒有事,」說著,頓了頓,「祭司受了重傷,現在正在外面……」

薩岱霍斯:「怎麼?」

阿弗列攥了攥拳頭:「說您和二殿下違背神意,蟲神降罪……雄蟲們已經躁動不滿了。」

凌洲垂下眸子,輕聲道:「朗卡爾和帕尼迦少將怎麼樣了?」

「啊?」阿弗列很快反應過來,「請您放心,朗卡爾已經逃出來了,帕尼迦也被救走了,現在正在治療倉里。」說著,深深地對凌洲行了個禮,「非常感謝您,二殿下。」

凌洲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幸好,救下了。

薩岱霍斯伸手輕輕拍了拍凌洲的胳膊:「其他人呢?」

阿弗列:「皇室沒有動靜;軍部和亞雌中……也有聲音,但大部分雌蟲對於血祭一事是十分憤怒的,元帥他們正在與祭司對峙。」

薩岱霍斯頷首:「嗯。」

凌洲放下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內心嘖嘖感嘆,真是今年大戲特別多,你方唱罷我登場【1】。

他扭頭看向薩岱霍斯,微微挑了挑眉,笑得特別痞壞:「走吧上將,唱大戲了。」

第15章 精神網

大雨降下,驚恐萬分的眾人在看著肆意咆哮的烈焰被徹底澆滅後,才死裡逃生般地卸下了滿心的驚悸。

驚悸卸下了,心裡騰出位置了,暴怒就迫不及待地鑽進去了。

首先爆發的是雄蟲一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啊!誰能來解釋一下!」

「還用問嗎!這是神罰,是蟲神震怒了!」

「可最後明明……」

「是蟲神在降罪,是蟲神在懲戒我們!神感受到了我們的不敬!」

「什麼我們!我看是有些人吧,不就一個雌蟲崽子,十個也得給我丟下去!」

「對!對!對!」

……

沒受傷的憤怒了,認為自己受到了極度冒犯的、莫大的驚嚇;受傷的更暴怒了,認為自己因為一隻可有可無的雌蟲崽子受到了蟲神懲罰的牽連;零星幾個尚且存在理智的也很快被周圍人的暴怒死死壓在了地底,動彈不得。

雄蟲的暴戾愈發高漲,像開了沸水的蓋子噼啪作響,認為一切都是因為那隻本該榮幸地、光榮地獻祭蟲神的雌蟲崽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炸開,皮開肉綻。

另一邊,雌蟲們也不知怎的壓不住自己的狂躁,指著對面罵的,痛哭哀戚自己命運的,暴怒反駁他人的——

「你們他媽說什麼!」

「難道……這真的是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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