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普不是艾瑟和雌父的蟲崽?
他是奇利羅昂的……
奇利羅昂是先三皇子。
是我的……雌伯?
艾瑟是他的……雄主。
所以他不是君後,而是親王。
他和雌父……沒有關係?
雌父的雄主,只有……雄父……嗎?
他機械地,一遍一遍地,宛如嬰兒蹣跚學步般地沿著邏輯線一點一點地走著,理著,順著。
丟失的記憶無處不在地鑿著洞,走一步就掉下去,爬起來,掉下去,再爬起來,再掉下去。
走到最後發現周圍一片荒蕪,大大小小都是黝黑深淵,無路可走。
他茫然地抓著薩岱霍斯,耳邊鳴鳴,聽不清,也看不透。
薩岱霍斯揮手示意底下的軍雌上來帶走帕尼迦去治療,轉身顧不得其他地抱住凌洲,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腦勺,溫聲哄著:「殿下,別怕,我在這兒,記不起來也沒關係,回去我們一起捋一捋,我陪著您,別怕。」
亞維從兜里拿出剛剛接到薩岱霍斯消息匆忙趕去列里家中取來的口錄和葬場調來的朗卡爾的屍檢報告,和阿弗列對視一眼,點點頭準備前往審判庭。
基塔迪和埃度領著一眾雄蟲,沉著臉回想著剛剛的「證據」,打算回去後暗中調查一番。
易哲維希他們卸下了滿身的戒備,轉轉脖子點開光腦聯繫審判庭。
巴格理損失了一名重要棋子,一向與他不對付的凌洲還成了皇位的唯一繼承人,又險些暴露了精神網一事,此時臉色陰沉,心底暴烈不堪,拄著拐杖率先出了議事閣。
眾人走的走,散的散,準備的準備,聯繫的聯繫,只有羅普依然站在議事閣中央,自始至終都不曾動過一下。
他抬頭掃視著周圍人都各異神態,放鬆的,算計的,陰沉的,沒有一個人因為艾瑟的死而傷悲,沒有一個人因為艾瑟的死而憤怒。
所有人都在偏幫兇手,所有人都在算計自己。
他腦中浮現出剛收到消息全力從南境趕過來的場景,冷啊,真冷。
他衝到君後寢宮,看到的卻只是滿地的鮮血,凌亂的房間和……雄父的屍體。
甚至都沒有一個人為他蓋上一塊白布,保留他最後的體面,就讓他這麼躺著,躺著。
到達極致的憎惡與多到恐怖的憤恨倏地拉扯著他的靈魂,將他活生生地拽下了血水,血腥淹沒頭頂,浸泡了所有的理智——
不就是一隻雌蟲崽子嗎?殺了就殺了!就算把主都所有雌蟲都殺了又怎麼樣?雄父是雄蟲,是頓特萊格嫡系血脈,是曼斯勒安的君後!想殺誰就殺誰,想折磨誰就折磨誰,誰叫他們都是一群骯髒卑賤的雌蟲!
他居然敢,下手殺害了雄父?!
羅普咧開了嘴,好,好得很,都幫他是吧?都想要他活是吧?
他極其不自然地轉過了頭,脖骨發出了咔嚓咔嚓的扭動聲,猩紅的眼睛將稍稍恢復的帕尼迦釘在了視線中。
第74章 圓牌
台階上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下去。
幾名軍雌取來擔架匆匆走上台階,準備先送帕尼迦去治療。
凌洲想著待會兒的審判,強撐著定了定神,鬆開薩岱霍斯。
「啊啊啊啊——」
幾聲尖叫自軍雌口中撲出,瞬間咬上所有人都耳朵。
凌洲迷茫地轉頭——
議事閣中央一片鮮血四濺,帕尼迦的四肢被精神力具化的長刀齊刷刷地砍斷,歪歪斜斜地擺在周身,長長的砍刀順著脖子切下去,眼看著就要沒入——
凌洲瞳孔一縮,飛速調動精神力呼嘯著衝過去生生截住了刀刃。
「砰砰——」「咚——」
薩岱霍斯一槍打穿了羅普的手腕,精神力長刀失去支撐倏地消散;一槍射穿了胸骨,巨大的衝擊逼得羅普驀地向右邊倒去,狠狠地砸在了台階下。
「帕尼迦少將!」
下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懵了的軍雌反應過來,驚叫著衝到帕尼迦身邊。
還沒走出去的基塔迪等人也呆住了,震驚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羅普。
凌洲和薩岱霍斯衝過去,精神力死死按住脖子上的深痕。
亞維也衝上來,牢牢包裹住四肢的切口。
薩岱霍斯掏出口袋裡的止血藥劑噴在傷口處,但之前消耗太多,傷口切面又太大,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噴劑很快就見了底。
他用力按了幾下,瓶子被捏得凹陷下去都噴不出哪怕一點兒,他猛地砸了噴瓶,對著還傻站在旁邊的軍雌厲聲吼著:「叫軍醫啊,快啊!有沒有噴劑?!」
軍雌被吼得終於清醒過來,張開翅翼就衝出去叫軍醫,其他人抖著手在身上搜羅著,但來得匆忙誰也沒有準備,臉色越來越白。
凌洲和亞維死死按著切口,大股的血卻還是咕咕地往外冒,透過厚厚的精神力膜流到地上,連帶著斷開的四肢一起染紅了地面。
凌洲手抖個不停,實在控制不住,眼見著血依然沒有止下來的態勢,紅著眼將精神力揉成一團,直接按上了脖子上的長痕,血一下一下地從指縫間溢出,不一會兒就流滿了整隻手。
亞維臉色越來越慘白,精神力都被暈成了濃重的紅色:「不行,止不住,止不住。」
「人呢?人呢!」第三軍中將大吼著,軍醫卻遲遲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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