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著一口血牙:「約格澤昂,枉你以軍雌之身登上蟲皇之位,十二年了,你居然,哈哈,咳咳,咳,一直以為,咳,凌長雲是自盡,哈哈哈——唔!」
兩名軍雌悄聲退到了門外,約格澤昂閃身到布利華佩面前,一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極力克制著才沒有直接扭斷:「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布利華佩感到一陣陣窒息,但還是就著特意留出的一縷氣嘶聲道:「想知道?我——」
「咔嚓。」
無視了那聲痛呼,約格澤昂丟了手上的匕首:「要麼,你現在說,要麼,等我一根一根地把你的骨頭抽出來,你再說。」
「!」布利華佩背上的翅骨被鉤子鉤著生生扯下了一根,喪失一半翅翼的痛苦和屈辱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著。
耳邊響起漫不經心的聲音:「第一根。」
「咔——啊!」
「第二根。」
「不——不要!」
「第三根。」
「你——我說!我說!啊——」
「第四根,說吧。」
約格澤昂嫌惡地丟掉手裡的長骨,走到一邊拿起上面的濕巾仔仔細細地擦了起來。
布利華佩的背部不自然地凹陷下去,失去了骨頭的支撐,整個人都直不起來,只能抖著被鎖鏈吊在半空。
他低著頭,聲音低不可聞,細聽下帶著一絲仿若恐懼的顫抖:「當年,凌長雲是死於精神海震盪。」
約格澤昂擦手的動作一頓:「……你說什麼?」
「……科米加是讓我利用艾瑟做了點兒小事情,但是,」布利華佩用頸骨撐著,抬起頭來,慘白帶血的臉上絲毫不見恐懼,有的,只是滿滿的譏笑與惡意,「圻珞厓果,蟲皇陛下還記得嗎?那可是,最古老的,可以崩壞雄蟲精神海的,禁藥啊。」
「?!」約格澤昂瞳孔一縮,「不可能,那是——」他倏地停住了。
「那是老蟲皇給你的,可以吐出真言的果子是嗎?」布利華佩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賞著他的表情,「噢,我可憐的四皇子殿下,事實是,你被騙了,那就是禁藥,皇室用來暗中處置雄蟲的禁藥,只是沒有寫在,咳咳,禁書上而已。」
他滿意地看著約格澤昂霎時空白的表情,句句陰陽怪氣:「凌長雲的所作所為,得罪了多少雄蟲,你不會不知道吧?咳咳咳,咳咳,你怎麼會那麼天真地以為,自小帶你長大和藹可親致力於曼斯勒安和諧發展的雄父,咳咳,會容得下他這個異類呢?」
他又咳了大半血沫子出來,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大:「當年,凌長云為了治好你的翅翼,幾乎,咳咳,幾乎快要耗空了自己的精神海,翅翼恢復情況的顯現需要時間,他擔心最後結果不如意,咳咳咳,就沒有告訴你,可你呢?咳,親愛的陛下,你當時在幹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你滿心沉浸在自己再也不能上戰場的痛苦之中,咳咳,咳,不僅領了艾瑟和羅普進門,還和他大吵了一架,我記得,直到他上戰場之前,你們,咳,都還在吵架吧?」
「哦,不好,咳咳,咳,意思,扯遠了,老蟲皇知道凌長雲精神海狀況不好,於是藉機給了你圻珞厓果,咳咳咳咳咳,凌長雲吃了後精神海自然恢復不過來,慢慢地,開始震盪,震盪,直到上了戰場,咳咳,精神力一用,砰——炸了,死了。」
他語氣里儘是好奇:「你說,他在吃了你給的東西精神力一直恢復不過來時,咳,在想什麼?上了戰場後精神海無休止地,咳咳,震盪時,在想什麼?還有他死之前,咳咳咳,又在想什麼?哈哈哈哈哈哈——」
癲狂得意的大笑迴蕩在逼仄的房間裡,傳到鐵皮上又彈了回來,連續不斷的雜亂笑聲占據了整個空間,一如當年,堤摩戰敗後的老祭司殿內。
約格澤昂僵硬地站在原地,抬手抹了抹臉上不小心沾到的血痕。
布利華佩了解他,當年就知道他會把艾瑟羅普接過來;他也了解布利華佩,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雄父才會那麼適時地拿出圻珞厓果。
所以雄主才會寫了那麼一封信。
所以,不是自盡,而是精神力震盪。
所以,是他親手,殺了雄主。
「咳咳咳咳,」布利華佩劇烈地咳嗽著,「十二年了,你一直以為是因為凌長雲不管不顧地自盡,才會導致前線動盪,軍雌傷亡慘重,曼斯勒安戰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愧疚,責怪,哈哈哈,咳咳,陛下,這就是你這麼些年來,空占了一個蟲皇的位子,卻對任何事都不聞不問的原因吧?啊?哈哈,咳咳咳。」
布利華佩在那不間斷地嘲諷譏笑,約格澤昂卻對這些置若罔聞。
他的手扣在了凸出來的牆皮上面,鋒利的邊緣劃破皮肉,陷進指骨,鮮血滴滴嗒嗒地一路淌下去,疼痛卻像絲毫也傳不過去一般,手掌越扣越深。
是他,親手,殺了雄主……
「哈哈哈哈哈,你——」
「嘩啦啦——」
被直接拽下來的鐵皮直直地墜到地上,發出的悶響徑直打斷了布利華佩的笑聲。
「啪——」
約格澤昂抬手拔掉插在手心的一塊碎片,隨意地丟在地上的那堆廢鐵上。
十二年了。
他居然,放任兇手逍遙了十二年。
艾瑟,布利華佩,老蟲皇,科米加……他自己。
布利華佩瞥見他的神情,剛剛的得意不復存在,實實在在的,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你,你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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