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監控室。
「嗡嗡嗡嗡——」
數台儀器同時運作,擠滿了人的監控室里一片機械的嗡鳴聲。
頂上的紅光直直射下,完全籠罩了整個台子。
雄蟲主任抬手指了個位置,對薩岱霍斯說:「你站那裡,我說引導的時候再引導。」
「嗯。」薩岱霍斯抬步走過去,眼睛緊緊盯著不斷閃著微光的小白蛋。
「咔、咔咔、咔——」
雄蟲主任按下按鈕,台子邊上登時裂開了一條縫,一塊塊透明特製板自縫隙中緩慢升起,升到燈下就停了下來,再一點一點向里彎曲,合攏,連接。
幾塊板子嚴絲合縫並起,組成了一個偌大的透明罩,嚴嚴實實地將台上的白蛋籠在裡面,創造出了一個絕佳的擬態環境。
薩岱霍斯拉下頂上垂下來的透明管,仔仔細細地順著透明罩上的小孔插了進去,恰好停在白蛋上方一指處。
他看著隱隱有些躁動不安的小白蛋,隔著罩子笑了笑,無聲地安撫著。
「嘀嗒、嗒——」
雄蟲主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光屏上無限接近臨界值的數據,手心都冒出了一層汗。
「嘀、嘀嘀——」
……
凱謝森沒有見到拔出晶片的那一幕,聽了適願的話後,下意識地以為他已經把消息傳回了主都,心下登時驚懼起來。
他強作鎮定地冷笑道:「適願殿下,議閣原本想讓您坐飛行器過去,但一來您不會開,別在路上出什麼事;二來您剛剛也看到了,這飛行器剛好就壞在了半路,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
「您還是自己過去吧。」他眼睛一直在往後瞥,越想越慌,也顧不得再嘲諷譏笑一番,丟了句話就急急跑上了飛行器。
「哐——」
完好無損的飛行器在艙門關上的那一刻就瞬間啟動,捲起一地飛雪,徑直衝回了城北。
凌洲:「……」
他無言地抬頭,望著轉瞬間就消失不見的飛行器留下的白線,表情頗為複雜。
飛行器不是有自動駕駛嗎?
它不是還飛得好好的嗎?
這個時候的他這麼落魄的嗎?找理由都找的那麼隨便。
凌洲嘖嘖感嘆了幾句,抬腳踢了踢剛剛滾到腳邊的小雪球,卻又毫不凝滯地就穿了過去。
「……」他的靴子僵了一瞬,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哦,忘了。
凌洲蜷了蜷手指,半晌,又鬆開了手。
回去就拉著上將出去打雪仗。
適願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濺過來的幾粒污雪。
嘴角勾了一道譏誚的弧度,轉身繼續往前走。
「刺啦刺啦——」
還沒走幾步,剛剛被飛行器撞毀一截的阻雪器發出了一陣陣的刺響,裡面的光路連通不上,在強撐了幾分鐘後徹底耗盡了殘餘的能量。指示燈一里里地熄滅,升起的溫度一點點地往下降,無形的阻板一分分地消融,兩側擋起的厚雪高牆開始一粒粒地往下滑。
頃刻間,小道上就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毯。
凌洲:「……」
算是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屋漏更遭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1】」了。
「嘖,」他第一百八十次感嘆,想了想又覺不夠,再補了第一百八十一次,「嘖。」
好了,他知道他是怎麼穿過去的了,大概就是在這兒凍暈的。
嘶……
老同志說他當時還發了燒,怕不是凍燒的吧?
凌洲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看著適願的眼神都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慈愛……吧。
畢竟馬上就看不到了。
這麼一仔仔細細地打量,凌洲忽然真切地感受到十二歲的他看起來是這么小,無論是身高還是別的,看起來都只有五六歲……七八歲吧,的樣子。
本來就怎麼看都只有一點點兒了,雪一落一堆的,站遠點根本就看不到人。
凌洲看著看著就垂下了眸子。
一些莫名的情緒緩緩暈染開來,交織混雜,相錯成片,一時也分不清究竟來自哪裡。
眼見著前面的雪越積越多,適願不得不停下腳步,站在已經淹沒腳踝的小道上,驀地有些茫然。
暴雪重重砸下,掀翻了厚牆,淹沒了小道,在寬大的白袍上落了一層又一層,壓得衣料直往下墜。
雪裡的人沒有動靜,任由厚雪沒上小腿,膝蓋,腰腹……
淺眸里透不出一線光亮,有的只是滿世白茫。
凌洲站在旁邊,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張開嘴,聽不到;伸出手,摸不到。死寂自里蔓延,所有的話都一齊消弭在了風雪中。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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