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動著翅膀爬上了薩岱霍斯的手心。
小蝴蝶輕飄飄的沒有什麼重量,但在接觸到的那一刻,薩岱霍斯的手指不自覺地一顫,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順著手指一路流連到掌心。
他下意識繃緊了唇線,勉力維持著剛剛的鎮定,只有呼吸幾不可聞地急促了些。
凌洲沒有注意到,滿心滿眼只有眼下新奇的觸感,掌心軟軟的,幾處皮膚上覆有一層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他彎折翅膀下去摸了摸,有一種細微的粗糲感,蹭起來舒服極了。
小蝴蝶忍不住在上面蹭蹭又摸摸,柔軟的翅尖一下又一下地輕柔划過,直擾得人呼吸都有些亂。
薩岱霍斯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伸出右手攔住了小蝴蝶的動作。
凌洲抬頭,眼裡滿是疑惑,想開口又發不出聲音,靈機一動就控著翅膀動起來,右邊向內翻折,左邊蜷曲,比了個大大的藍紫色問號:「?」
「……」薩岱霍斯看著眼前可可愛愛堪稱呆萌的小蝴蝶,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消弭殆盡,他勾起嘴角輕笑出聲,食指動著輕輕颳了刮小蝴蝶的翅膀,「現在還說不了話嗎?」
凌洲被摸得舒服極了,翅膀舒展開上下動著作點頭狀。
「好吧,」薩岱霍斯摸了摸他的頭,「這下真成小蝴蝶了。」
小蝴蝶翅膀一歪,靜靜地看著他。
不喜歡嗎?
雖然凌洲現在沒了精神力,魂燈構建的聯繫隱隱有斷裂的態勢,但還是留有一線,薩岱霍斯也能稍微感知到一些。
他拖長尾音,逗蟲崽似的:「喜歡——這下到哪兒都可以帶著了。」
凌洲以為他在逗自己,卻還是有些臊,視線也下意識地胡亂掃著,不敢再看他。
「?」這麼一掃,視線就定在了薩岱霍斯的右臂上。
擬態太小了,先前被手掌擋著沒有看見,這會兒薩岱霍斯抬起右手,手臂動作的略微凝滯霎時就暴露出來。
凌洲眸色一沉,振動翅膀就跌跌撞撞地飛到了右手衣袖上。
薩岱霍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以為他是想換個地方,面不改色地抬了抬手,讓他站得更穩了些,笑眯眯道:「翅膀才那麼點兒就爬這麼高?不怕摔了啊?」
右手被衣服擋著,凌洲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只能從他的動作中推斷出傷在了小臂。
見他還在往上抬手,凌洲急了,翅膀急急推著袖子往上,想要看看,但奈何力氣實在太小,翅膀都被硬挺布料磨疼了也沒有推動多少。
薩岱霍斯見狀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一僵,旋即不動聲色地抬起左手想要將凌洲接過去。
凌洲見他一副試圖矇混遮掩的樣子,心底越來越沉,甚至帶上了一點兒子的生氣。
他沒有理薩岱霍斯,只是更加用力地用翅膀推著袖子,眼見翅膀都快彎摺疊並,袖子還是沒有推上去多少,凌洲氣得頭上的兩根細得幾乎要看不見的小觸角都蔫了。
薩岱霍斯一見就心疼了,生怕他弄疼了翅膀,再也顧不得其他,一邊連忙伸手順著他的力道將袖子捋上去,一邊溫聲哄著:「好好好,我拉上去我拉上去,別硬推。」
凌洲充耳不聞,還是使勁兒地推著,直到衣袖被捋到了肘關節上方才停下動作。
他也不敢再站在上面,抖著翅膀飛上去了一點兒,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盯著檢查。
但軍雌恢復力實在太過強大,無論怎麼看都沒有找到哪怕一厘米的傷口,就連紅腫也不曾有。
薩岱霍斯來的時候太匆忙,根本沒有注意到手上的血坑,此刻看到上面沒有留下半分痕跡,不由得在心裡舒了一口氣。
他若無其事地笑著,語氣堪稱調侃:「殿下,怎麼了?想我了嗎?」
想你個大頭鬼,凌洲惡狠狠地想。
翅膀撲棱著上下翻騰,他的情緒越來越焦躁,面上沒有,那就是傷到了裡面,是骨頭還是筋脈?
聯想到薩岱霍斯剛剛的凝滯,凌洲倏地飛到了手腕上,想要順著摸上去,但翅膀太輕,找也找不到。
他驀地就惱了,怒氣沖沖地轉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薩岱霍斯。
薩岱霍斯敏銳地察覺到了小蝴蝶身上越來越濃重的怒氣,二十七年來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真真切切的心虛。
他被看得無聲咽了咽口水,在繼續糊弄和立馬坦白之間來回遊移,眼見著那邊翅膀扇得愈發飛快,他驀然嘆了一口氣。
妥協般地抬起左手托住小蝴蝶,將他放到右手手背上,溫聲哄著:「殿下,別生氣。」
小蝴蝶固執地看著他。
薩岱霍斯食指輕輕摸了摸他的翅膀,不再隱瞞:「之前在南境被異獸抓到了手,傷了筋脈,過幾天就好了。」
凌洲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什麼過幾天就好了,分明是傷得太重短時間內恢復不了。
他眼眶一瞬泛紅,小心翼翼地繞著手臂轉了轉,連翅膀都只敢微微碰一碰。
薩岱霍斯看著小蝴蝶一整隻的情緒都低落下去了,心疼地撥了撥徒然頹下去的翅膀,柔聲安慰著:「殿下,很快就好了,別不開心,嗯?」
小蝴蝶還是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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