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洲下意識地蜷了蜷觸角,掩飾般地埋下了頭。
噢。
出了大帳,夜風驀地徑直吹來,即便薩岱霍斯抬手擋著,還是有那麼一兩縷悄咪個聲地摸進來,掠過平坦的翅面,無意地散去了些許的燥熱。
凌洲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真是……要命吶。
他借著風聲的遮擋用意念長舒了一口氣,確定自己完全緩下來……正常後,才在腦中小說神經的指揮下晃晃悠悠地支起身體,從指縫中探出了個腦袋來。
以他這麼多年縱覽無數小說的閱讀經驗來看,這會兒上將應該是身輕如燕穿梭於各個營帳之間,射探燈,躲暗哨,旋身,翻滾,如入無人之境——嗯?
凌洲帶著滿心剛剛醞釀出來的無限崇拜看著薩岱霍斯一路如行走的透明人一般目不斜視……光明正大地徑直從一隊隊身正眼不斜的巡邏軍雌面前穿過,一路長驅直入……直達後方大門——展翅飛了出去。
凌洲:「???」
他震驚地轉過頭看著薩岱霍斯,將將平息了大半個多月的驚濤駭浪再次掀起,還順便撞翻了一艘名為星星眼的小船。
軍部秘術——隱身咒?
大概是凌洲的眼神實在太過震詫……熾熱,薩岱霍斯似有所覺地低下頭:「殿下,怎麼了?」
凌洲:「……」
瞳孔地震.jpg
薩岱霍斯沒太看懂,只能試探地猜道:「是……困了嗎?睡一會兒吧,才出了營地,路上還要費點兒時間。」
「……」凌洲登時木了臉。
是哦,那是軍部營地,又不是敵方大營,躲什麼?
凌洲默默地閉了閉眼。
被自己蠢到了.jpg
這是擬了個態就降智了嗎?
他在心裡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把。
小蝴蝶搖了搖翅膀,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再看著薩岱霍斯,眼神尷尬地四處飄移。
雖已至深夜,四周昏暗非常,但好在雪下得極小,只是細細地飄飛著,說話間,片片星白落到了薩岱霍斯身上,恰巧附著在了衣線上,生生在暗色中勾勒出了些許線條。
凌洲的眼神正正撞了上去,入目便是緊貼身上的深色勁裝。
薩岱霍斯將他護於腹前,這麼一看,恰好對上緊實的——
「!!!」
凌洲眸子倏然睜大,翅膀想也不想地就抬了上來,以堪比光波掃視的速度將自己團了個徹底,除了翅尾不正常的滾燙潮紅外,再也看不見一丁點的色彩。
「?」薩岱霍斯茫然地看著兀地就將自己團成個小紅球的小蝴蝶,一時連翅翼振動的速度都緩了下來。
「……殿下?」他試探地輕喚了喚凌洲,豈料面前的小蝴蝶球像是燒著了似的安全紅了個透徹。
薩岱霍斯:「怎麼了這是——」
他陡然收了話音,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半晌,薩岱霍斯似是明白了什麼,眼神逐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輕笑著碰了碰手心的小球,笑意洇洇的藍眸里暈出幾分戲謔,語調悠悠長長:「殿下,想什麼呢……」
球里的凌洲早就崩了個大潰。
我沒有。
薩岱霍斯笑著加快了飛行,急速划過的流光極好地掩蓋住了不慎被挑出了一抹暗色。
「別著急殿下,就快了……」
滿面惆然欲哭無淚的凌洲耳朵里只扔進了前三個字,伴著冷風「嘭」地炸了開來。
我不急,我真的不急。
啊——
……
主都中將府。
「阿嚏!」「阿嚏!」「阿嚏!」
「啊。」
亞維連打了三個噴嚏,方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他抽了張紙擤了擤,隨手扔進垃圾箱後繼續坐在桌前處理他那批了一天一夜還差兩大摞的該死的常務文件。
一想到這裡三分之二都是倆德高望重……以權壓人族長第一百八十次藉口要找什麼什麼要命的資料全丟給他還美其名曰信任他的能力來批覆的,亞維就第一百八十次真心覺得一腔真心……也不是很真心餵了異獸。
半晌,看著面前的厚厚白紙密密黑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關係,不就是還有七百二十八份文件嗎?不就是一天一夜沒睡覺嗎?不就是今晚再通一個宵嗎?前半個月都挺過來了,這算什麼?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亞維如是給自己洗腦成……疑似洗腦成功,帶著險些扯爛了嘴角都沒扯出來的笑容,繼續批覆起文件來。
一份、兩份、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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