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大門再次關上,凌洲抬步走到大殿前方站定,右手扶肩,俯身行禮。
「雌父。」
第188章 鏖戰
約格則昂稍抬起頭,看清凌洲身上的黑金軍裝後便是一怔,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淺淡的紫眸微微睜大,靜靜地注視著站在下方的凌洲。
凌洲行完禮,直起身體,仰頭看向約格則昂。
半晌,約格則昂垂下眸子,身體保持著剛剛坐直的樣子沒有動:「擬態提前結束了?」
凌洲:「是。」
如今恢復了記憶,他知道,憑他前十二年的了解,他的雌父,現任蟲皇約格則昂,並不是如其他人所說的那般對曼斯勒安基本不管不問。相反,僅從他召托伯茨老師進宮一事,便可知其對整個曼斯勒安大小事的掌握。只是……
「……」約格則昂點了點頭,重新靠回去,指了指擺在下首的椅子,「坐吧。」
凌洲沒有動,似是低吐了一口氣:「雌父近些年的精神海狀況還好嗎?」
約格則昂一愣,有些不明白怎麼突然說到了這個,他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還好,怎麼了?」
凌洲直視著他:「當年,托伯茨老師的安撫藥劑,是有問題的。」
約格則昂驟然抬眸。
凌洲接著道:「被雄蟲安撫過精神海的軍雌服用安撫藥劑,精神海狀況至多只能維持三年,托伯茨老師現在卓有成效的安撫藥劑也是前不久收到……雄父留下的資料才研製出來的。」
「!」約格則昂倏地站起,手指無意識地輕輕發著顫兒。
令他大為失態的不是凌長雲留下的資料,而是……而是,既然當年的藥劑是有問題的,那他這十二年來,為什麼,為什麼精神海沒有絲毫的暴動?
凌洲睫毛輕顫,緩聲道:「雌父應當知道,暫時安撫與精神海安撫不同,前者雌蟲不受任何影響,而後者,軍雌一生只能接受一人的安撫。雌父,之所以這麼多年精神海都沒有出問題,不是因為安撫藥劑,而是因為,雄父,把他的精神力抽了出來,放到扳指內,代替著他,安撫著,您的精神海。」
「?!」約格則昂瞳孔驟縮,下意識低頭看向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凌洲:「……您可以探一下,當年雄父精神力受損,能抽出來的不多,但滿打滿算十二年,裡面應該還有些許殘留。」
約格則昂聞言,才似終於回過神來似的,幾番猶豫後抖著手探出一縷精神力,小心翼翼地移過去,半晌才下定決心,輕輕地,慢慢地,近乎虔誠又滿是惶恐地碰上去——
「嗒。」
多年的契合早已深入骨血,一直藏匿在扳指里只在感受到主人精神海躁動時才會悄然無聲出現的精神力猛地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侵入,試探地偷偷鑽出來,觀察良久,確定是深諳熟捻的精神力後,便不再有所顧忌,晃悠悠地拉著不剩多少的精神絲探出來,輕柔地搭在淺紫色的精神力上面。
「!」精神力相觸的那一剎那,約格則昂便徹底僵在了原地,耳邊只余凌洲的放輕低緩——
「想來雌父也知道,這十二年來,我並非待在北地,而是……雄父的家鄉。」
想著在南境察覺到的精神力和那枚不知道去哪兒了的水晶,先前對老同志可能永遠不能再次來到蟲族所有希望轉瞬即空化為痛徹心扉的絕望的擔憂也在剎那消散。
「這十二年來,我也並非獨自一人,而是……和雄父一起生活。當初記憶盡失,只以為自己是穿書,後來經此一遭,才恢復了些許記憶。雌父,雄父,並沒有戰死。」
或許不懂,但比起永生永世的虛無難捱,也許唯有一線希望才能令人振作……況且,這希望,許並不止一線。
「但自我回來,一直也未曾見到雄父,從前以為或許不說,便不會存在永世不能相見的絕望,但現在想來,應是我自大了。」
又或許,比起死別,生離更能稍許撫慰死寂如灰的痛扼。
「我先前戴著的那塊水晶,便是雄父給我的,也是因為它,我才回到了曼斯勒安。雌父,今日在南境,我感受到了,與科米加所豢養的怪物吼聲一同出現的雄父的精神力。」
此舉是對是錯難辨,真相悉皆告知,決斷任憑。
凌洲右手扶上肩:「南境怪物靠科米加族人鮮血和蟲族精神力所供養,雄父的精神力,也許就是其中之一;也許當年,就是被科米加所抽走。」
「雄父告訴我,扳倒科米加的重要證據之一就在扳指中,扳指認主,唯有您才可以打開。我們這段時間以來也搜集到了不少證據,現下主都惶惶不安受人挑唆,南境異獸傾巢侵襲怪物即將出現,曼斯勒安大亂。我知道自當年之後,您雖時刻掌握著蟲族的一舉一動,但一直也只是,也只想旁觀,」凌洲單膝跪地,行的是最重之禮,「無論是為報雄父當年之仇還是為護曼斯勒安平靜安寧,雌父,我以一個蟲崽的身份,請求您,助我們徹底擊垮科米加,助曼斯勒安渡過此關。」
凌洲的聲音始終不疾不徐,在這空曠大殿上卻也似朝起晨曦,輕緩而又透著強韌地灑滿四周的琉瓦璃牆。
餘音迴環,久不聞它聲。
窗外風雪交疊,淋得滿房茫。
「……好。」
……
長河邊。
「吼——吼吼——嚎——」
一頭頭異獸以超乎尋常的速度沖向長河邊,不用借力,不用踏腳,僅僅用身寬一半的粗壯長尾向下一卷一杵,數噸重的赤紅異獸便騰空躍起,擦著打過來的流彈而過,「咚」地落到了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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