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孩子,陳引玉願意等她也就罷了,若是她真的不會來,大不了重新改嫁。可若是留下孩子,但是人再也不回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陳大人說得有些晦澀,但陳含章和小碗都聽得很明白。只是他們沒有說話,而是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帶著驚慌詫異。
並不是因為陳大人憂心裴令聞一去不復返和孩子的去留,而是那句裴令望的話。
「她說,她是因為表弟救了她,想要報恩,才娶他的嗎?」陳含章一字一頓,有些艱難地問出了這句話。
其實並不能完全算是這樣,但陳大人認為這才是主要的原因。她點了點頭,不解地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陳含章不自覺地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幕,那是在陳引玉與錢家人對簿公堂後,他與引玉表弟相見,他在看到他時慌亂地讓裴小姐先離開,還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只許含章表哥占了我的婚事,不許我占含章表哥的恩情嗎?」
所以,當初他救下的重傷之人,其實是被通緝的裴令望!而他親手將這樣一個身份未知的人,推給了引玉表弟,他冒領了救命恩人的身份對裴小姐生了情愫,與她成婚,才發生了這些事情!
陳含章失魂落魄地長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可是,裴…小姐真正的恩人,不是我們公子啊……」小碗跌坐在地,若是裴小姐知道真正的恩人不是他們公子,那她還會承認這門親事嗎?她,真的還會回來嗎?
小碗打了個冷顫。若她厭棄公子永遠留在京城,那到時候,公子該怎麼辦啊?
「你們兩個怎麼了?」陳大人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不對,目光在他們幻變的臉色上來回流轉,疑惑地開口詢問。
「這件事說來話長……」陳含章咬了咬嘴唇:「我想,還是先將裴小姐的身份告訴玉兒吧。是否留下這個孩子,應當讓他說了算。」
陳大人又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只是陳引玉這孩子和旁人不一樣,若是能帶上腦子理性行事,那她還用瞞著他嗎?
「我想先給裴小姐寫封信,告訴她這件事。」小碗忽然出聲,他站起身:「無論她作出什麼選擇,她都是孩子的母親,她應當知道這件事。」
她也應當知道,公子很珍惜她,也吃了很多苦。裴小姐是個好人,她若知道公子這般,即使知道真正的恩人不是公子,也不會忍心傷害他吧?
「你怎麼聯絡她?」陳大人看著小碗。
「裴小姐軍中的江都尉可以替我們送信,明日,不,現在,我寫好信就請他幫忙送出。」小碗借用了陳大人的書房,當即提筆寫了信封好,匆匆地跑了出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這孩子,倒是個恩義的。」陳大人喃喃說了一句,接著看向了陳含章:「含章啊……裴令望,是不是你救下的?」
陳含章輕輕地點了下頭,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
她的兒子啊,在醫術上是這樣的有天賦,可終究是她這個母親埋沒了她。陳大人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最終下定了決心。她走上前,握住了陳含章的肩膀,語氣帶著堅決:「你是個
好孩子。答應我,永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就當,是你表弟救了她吧。」
陳含章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母親放心,我都明白的。」
只要裴令望能讓引玉表弟平安幸福順遂,這恩情,才是真正的回報了他。
第57章 告知 對青山縣的百姓們來說,除了……
對青山縣的百姓們來說, 除了日復一日的勞作以外,只有探聽各種八卦閒談才能消磨日子供人取樂。像楊家人中舉、邊防軍要動身進京這樣的事,本該在市井之間津津樂道。
不過, 有一件傳到通州的事蓋過了這些事的風頭,那便是皇帝讓永徽帝卿與烏國和親。聽到這個消息的百姓, 尤其是青山縣的百姓,都十分不理解,她們打敗了烏國, 為什麼還要送帝卿和親?
即使有讀書人講解其中利害,大部分人還是私底下默默感慨, 天家無情啊,皇帝養了這麼久的孩子,還是說遠嫁就遠嫁出去了。
連陳含章都與白前聊起此事,說即使是皇帝的兒子,面對婚事也是這般身不由己。
陳含章與白前許久未見,但再次相處聊天也沒有絲毫僵硬滯澀, 自然得好像從未分開過。白前正寫著煎藥要用的藥方, 聽完陳含章的感慨身形一頓, 他本以為陳含章嫁給楊貞是心甘情願的,沒想到其實他也是被裹挾著, 無奈地選擇了這條路。
他擱下筆問陳含章:「那你覺得, 是做主君輕鬆,還是做大夫輕鬆?」
陳含章有些苦惱地皺眉,想了想可怕的房事和一團糟的後院關係, 又想起病人的刁難與頑疾難治的無力,竟一時無法取捨。他嘆了口氣,拿起白前寫的藥方, 一邊看一邊答了他的話:「那,還是做主君輕鬆些。」
白前抿唇,還沒等說什麼,就見陳含章放下藥方露出一個有點得意的笑:「哈,跟我想的一樣,應該加當歸一錢。」
他將藥方遞給秋楓:「去按這藥方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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