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山風還很冷,尤其是含著水汽。霍庭深一般不怎麼願意出門。
傍晚他和溫瑜走過湖邊,她說這條湖很清澈, 但是看不見星星。如果沒有路燈,或許就能看見了。
但夜晚那麼黑,如果沒有路燈,人怕是要掉到水裡。
她聽完笑起來,說,「那霍先生也太笨了。」
霍庭深很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麼愛她,即便你知道她心系錢財,可她笑得單純天真,流光浮動的眼裡就只有你一個,身上的馥郁香氣氤氳開,連風都暖了好幾度。
不由自主地就想擁住她。
溫瑜拿著湖邊的葦條撥弄湖面,「我不會掉進湖裡,我能摸黑走上那座曲橋,到達湖心水榭,站到那,站到那……」
「站到那幹什麼?」
水流汩汩作響,溫瑜想說什麼,但冷風吹過,她咳嗽了幾聲,瑟縮著,「好冷啊霍先生。」
霍庭深身上的外套已經給她了,脫無可脫,只好握住她略帶涼意的手。
昏暗中這幾根手指撥弄著銀絲的畫面驀地浮現在腦海,混合著濃烈精油與芬芳花香的氣息,如幻覺一樣勾住他。他想舔。
耳根莫名燒了起來。
停藥也沒用。
溫瑜沒發現,她把衣服裹緊,「回屋睡覺吧。」
「哪種睡?」
「普通的睡,正常的睡,閉眼睛的睡。」
霍庭深考慮了一下,點頭,「嗯。」
次日夜晚,路燈不知為什麼沒亮,連屋裡的燈光也忽然全部熄滅,好像整棟別墅都停電了般。霍庭深在房間整理衣服,感覺有些奇怪。
他想去隔壁看一眼溫瑜。
但是忽然之間轉身望向了窗戶。
夜裡的湖水能看見星星嗎?
他聽見窗外有人喊他。
好像是溫瑜的聲音,又好像不太像。他還是打開那扇窗。
炭燈碰撞到一起,暗夜驟亮,絢爛的火光充斥在他眼底。
一聲笛音,緊接著絲竹管弦奏響,火花四濺的燈籠在她手裡仿佛有了生命,旋轉起舞,如游龍潛身水底,如鳳凰涅槃空中。
夜裡的大山真的好暗,他看不清她,只能看見火與光,看見數不清的炭星隨著風環繞在她身邊,撕破夜幕,又消逝於空中。
呼嘯著的山風似乎要將殘存煙塵吹至他身邊,他伸出手掌,但它們只漂浮到半路便湮沒於黑暗,燒焦的炭火味浮到屋裡。
她不嬌,也不弱。
她將炭燈舞得虎虎生風。
樂音忽停,有人高喊了一聲,聲音在大山中激盪起回音。緊接著,溫瑜的背後升起萬點星辰,鐵水飛濺,流星如瀑。
柳木棒擊撞一千多度的炙熱鐵水,鐵樹銀花般的金色弧光墜入水中,落在地上,啪嗒啪嗒仿佛下了一場暴雨。
心跳隨著鼓聲擂動,他想,事情變得有些糟糕。今夜過後,無論她做出什麼,他都能夠欣然接受了。
直播就直播吧。
一日CP就一日CP吧。
只是工作而已。
她絕不會為他們跳起炭花舞。
「啊——」
炭燈忽然掉落在地,溫瑜跌在地上,捂著臉,看不清具體情況。
霍庭深心中猛地揪了一下,來不及思考,就踩上窗台跳了下去。撲通一聲,湖水濺到曲橋和水榭,打在火星上滋滋生煙。
他從湖裡游過去,涉過幾寸深的淤泥,雙臂撐在水榭木台上跳了上去。身上的水聚在地上嘩啦啦又匯入湖中。
微弱的炭燈是唯一的光亮,他借著火光跪在她身邊,扶住她的肩膀。
「溫瑜?」
溫瑜被巨大的水聲嚇了一跳,她愣愣地坐在地面,直起身子,臉上罩著面具。
她只是想嚇他一下,然後藉機賣賣慘,貼貼蹭蹭博好感,沒想到他會直接選了最近的路過來。
霍庭深掀開面具,冰涼的手指掠過她臉頰,「受傷了嗎?」
溫瑜搖搖頭。
被湖水浸濕的霍先生雖然狼狽,卻也很好看。髮絲滴著水掩住眉眼,皮膚因為冷水浸泡而蒼白,看上去有些冷漠。
但他很溫和地說,「不用為我做這些。」
「我想讓霍先生更喜歡我。」溫瑜盤起的髮絲有些鬆散,幾縷亂發黏在他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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