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嘟囔一聲, 在邊上黑衣男的監督下,掏出手機,不情不願地報警:「喂,我打人了, 你們過來看看吧, 自首是不是能少拘幾天啊?記得叫救護車啊,地址是……」
隔著拐角,黑衣人們看著他們上了警車,這才放心離開。
醫院急診室里,鄭岳軍打了止痛藥後愣愣地靠在輸液室座位上打點滴,嘴裡喃喃地念著什麼。
外面傳來女人大聲的吼叫,有人和醫護們吵了起來, 很快, 表情猙獰的林雅麗帶著兩個孩子沖了進來。
「岳軍啊——」林雅麗哭著坐在另一邊,「真是造孽啊。」
「爸!你怎麼了!」鄭昊辰看著父母的樣子, 也嗷嗷大哭了起來,惹來旁邊閉目休息的病人不滿的表情。
護士過來提醒,咬著棒棒糖的鄭昊辰蠻力一推:「不許欺負我!你個小娘皮!」
「你家小孩怎麼說話呢?讓不讓人休息了?」前面的病人直接站了起來, 豎著眉毛指著他們質問。
「關你……」林雅麗憤憤回頭,看到出聲的人是個彪形大漢,身邊還坐著幾個男人後瞬間噤聲,一把攬過了鄭昊辰。
一時間氣氛凝滯了。
林雅麗重重地吐息,含糊地問道:「是他們幹的?」
鄭岳軍仿佛嚇傻了,林雅麗再三推搡,他才迷迷瞪瞪地吐出一個「嗯」。
林雅麗看著他包成饅頭的手,又看了片子
上拿碎成幾截的骨頭,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慶幸。
這兩天她在廠里聽盡了冷嘲熱諷,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夫婦幹過什麼。
人販子。
虐待狂。
變態。
那幾個碎嘴老貨,都敢對她蹬鼻子上臉,主任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維護她,這個月要交的報表根本不知道怎麼做。
鄭昊辰從學校回來,說同學們都不和他玩,讓林雅麗想辦法。
她有什麼辦法!
她就是再怎麼厲害也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到那個小畜生……
如果說今天之前林雅麗還留有一絲僥倖,覺得他們可能就是嚇唬嚇唬罷了。
但現在……她只能慶幸這次不是自己……
林雅麗的目光閃爍。
而完全了解妻子的鄭岳軍看到這一幕,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完了!……都完了!」
……
而無論潞城正發生著什麼,都與飛機上的璩貴千無關了。
第一次坐飛機的小女孩有些緊張。當他們在機場和人群背道而馳時,璩貴千戳了戳璩逐泓的手背,問他:「我們不和他們一起嗎?」
璩逐泓搖搖頭:「我們走這裡。」
灣流G200早已經返回新加坡,停在這裡的是璩湘怡前幾年定的座駕,達索獵鷹900LX。潔白的機身和另一側龐大的客運機比起來袖珍極了。
過安檢、上機,無需等待,流程順滑地無與倫比。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傅諧像等待公主的騎士一樣朝她伸出手,扶著她踏上樓梯,在窗邊落座。
皮質座椅微微凹陷,身後的靠枕托住了她的腰背,嚴絲合縫。
璩湘怡坐在了她的身側,對面是傅諧和璩逐泓。李淑珍在前一天晚上先行出發,回京市打點莊園內外的事宜。
助理張怡萱招呼著跟機的助理和醫生處理行李和手續,在回望潞城郊區綠野的一瞬間,心裡微微悵惘。
畢竟,回到京市要面對的第一件事就是堆積成山的工作和待辦。好在徐茂已經返京,她打定了主意要在老闆身邊多賴一會兒,把那些纏人的事情先讓徐茂應付了再說。
起飛,璩湘怡側身檢查了女兒的安全帶,接著輕輕握住她的左手,安慰道:「沒事的。」
在她的安撫下,一瞬的失重感很快就過去了。
態度專業的服務人員送來茶點和水果。
好像這還是他們四人第一次這樣聚在一起,什麼也不干。
過去的幾天,眾人的中心總是璩貴千的病。他們和醫生交流、和助理交流,他們去處理事情、打點上下。縱使在一起,也總是陪著貴千吃飯、上藥、看電視。
無所事事地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璩逐泓突然對心理醫生說的「陌生感」有了實感。
無論他們如何珍視彼此,分隔十一年的事實是無法磨滅的,他們都需要時間去熟悉彼此的存在。
「你看窗外。」璩逐泓的指尖在清透的玻璃上移動,吸引了璩貴千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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